(“第1部第16章 漫步海底平原”节选)
当时正是上午10点。太阳光还是斜着照射在波浪起伏的海面上。光线如同通过三棱镜似的折射变形,海底的花草、礁石、胚芽、贝壳、珊瑚虫等,经这种折射光一照,颜色发生了轻微变化,呈现出七彩光来。各种色调组合交错,一幅赤橙黄绿青蓝紫七彩缤纷的美丽图像,犹如善用色彩的画家的调色板,真乃海中奇景,让人大开眼界!我觉得十分遗憾,无法把自己心中这种强烈的感受与孔塞伊交流,无法与他一起赞叹!也无法像尼摩艇长和他的同伴那样用约定的眼神和手势沟通!无奈之下,我只好自己与自己说起话来,在罩着脑袋的头盔里大声喊叫,不免浪费掉不少空气。
孔塞伊也为眼前的壮丽景致所震撼,停下了脚步。显然,这个诚实的小伙子是在给眼前的这么多植虫动物和软体动物分类呢。到处可见珊瑚虫和棘皮动物。斑驳的叉形虫、孤独的角形虫、以前被称为“白珊瑚”的如蘑菇状的纯正的复眼珊瑚、用吸盘附着地上的银莲花,等等,构成了一座花坛,再点缀上身带天蓝色触角皱领的红花石疣、散落在沙地上的星星点点的海星、瘤状的海盘车,宛如仙女手绣的精美花边,在我们走过时激起的微波中漂动着。散布在地上的有成千上万的软体动物,诸如同心扇贝、槌贝,真正会蹦跳的贝壳动物水叶甲、马蹄螺、红冠螺,被誉为天使翅膀的风螺、叶纹螺,以及其他无穷无尽的生物,它们全都能够制成最漂亮的标本,若是把它们踩在脚下,碎了,死了,实在非常让人心疼。但是,我们又不得不继续往前走。成群的僧帽水母在我们头顶上方浮游,伸开它们那天青石色的触角,散乱地拖在自己身后;还有那些月形水母,其伞膜呈乳白色或淡红色,并饰有蓝色花边,把我们的阳光都给遮挡住了;更有生活在暗处的浮游生物,泛着闪烁的磷光,为我们照亮行走的路径。
我跟在尼摩艇长身后,在1/4海里的范围内,走走停停,目不暇接地欣赏着这些海洋奇物。尼摩艇长不断地向我打手势,催促我继续往前走。走了不一会儿,海底有所变化。细沙平原消失,脚下踩到的是一片黏糊糊的泥沙,美洲人称之为“奥阿兹”,全是由一些硅质和石灰质贝壳构成的。然后,我们又经过一片海藻地,这是一种未被海水冲走的深海植物,具有旺盛的生命力。这片纤维密实的草坪,踩上去软软的,堪与手工织成的最柔软的地毯相媲美。这些绿色植物不仅在我们的脚下连成一片,而且还在我们头顶上漂动着:我们眼前呈现的是一条海生植物构成的绿廊。从分类学上来看,这种海生植物属于繁茂的海藻科,人们所认识的就有2000多种。在我眼前出现的有长长的带状墨角藻,有些呈环形,有些作箭状,还有不少红花藻、叶子纤细的苔藓、酷似扇形仙人掌的蔷薇藻。我发现,绿色植物生长在接近海面处,红色植物生长在深一些的地方,而海洋深处则是黑色或棕色的水生植物的保留地,它们在海洋底层形成花园或草坪。
这些海藻简直是天地万物中的一大奇迹,是大千植物世界中的一大奇观。海藻科中有着地球上最微小的和最巨大的植物。因为,有一种海藻能在5平方毫米大小的空间内长出4万株肉眼看不见的胚芽,同时我们又可以采集到长度超过500米的墨角藻。
我们离开“鹦鹉螺”号将近一个半小时了。时近晌午。我发现阳光已经垂直射下来,不再折射。美丽的颜色变幻已经消失,头顶上方那绿宝石色和蓝宝石色的细微差别也看不出来了。我们步调一致地走着,动静很大。在海底,些微的声响都会以比陆地上更快的速度传播开去,让人的耳朵难以习惯。事实上,对于声音来说,水较之空气,是更好的导体,声音在水中的传播速度是在空气中的4倍。
这时候,海底明显地往下斜去。光线的色泽均匀单一。我们已经下到水下100米深处,所受到的压力为10个大气压。然而,我一点儿没有感到巨大的压力,因为潜水服正是为适应这种情况而制作的。我只是觉得手指关节活动不太灵活,但这种不适之感很快就没有了。而我穿着从未穿过的如此笨重的衣服连续走了两小时之后,本该有的疲乏感却无影无踪。在水的帮助之下,我行动自如得令自己惊讶。
行至300法尺深处时,我仍然能见到阳光,但亮度已很微弱。阳光已不再那么耀眼,已成淡红色的余晖,介乎白昼与夜晚之间的颜色。然而,这已足够让我们看清路径了,用不着动用鲁姆科尔夫灯。
这时候,尼摩艇长站住了。他等我走到他身旁,用手指给我看离我们不远处突显出的一堆堆模模糊糊的阴影。
“那就是克雷斯波岛的森林。”我猜想着。我并没有猜错。
第一部分
第1章 飞逝的巨礁 3
第2章 赞成与反对 12
第3章 悉听尊便,先生 20
第4章 内德•兰德 28
第5章 冒险向前 37
第6章 全速前进 44
第7章 种类不明的鲸 55
第8章 动中之动 65
第9章 内德•兰德的怒火 75
第10章 海洋人 83
第11章 鹦鹉螺号 95
第12章 一切都用电 107
第13章 几组数字 115
第14章 黑潮 123
第15章 一封邀请信 136
第16章 漫步海底平原 146
第17章 海底森林 153
第18章 太平洋下4000 里 162
第19章 瓦尼可罗群岛 171
第20章 托雷斯海峡 184
第21章 陆上几日 194
第22章 尼摩艇长的闪电 208
第23章 强制睡眠 222
第24章 珊瑚王国 233
第二部分
第1章 印度洋 247
第2章 尼摩艇长的新建议 258
第3章 一颗价值千万的珍珠 270
第4章 红海 284
第5章 阿拉伯隧道 300
第6章 希腊群岛 311
第7章 地中海上的48 小时 325
第8章 维哥湾 337
第9章 消失的大陆 350
第10章 海底煤矿 365
第11章 马尾藻海 378
第12章 抹香鲸和长须鲸 389
第13章 大冰盖 404
第14章 南极 420
第15章 大事故还是小插曲 435
第16章 缺氧 444
第17章 从合恩角到亚马孙河 455
第18章 章鱼 467
第19章 墨西哥湾暖流 481
第20章 北纬47°24′、西经17°28′ 495
第21章 大屠杀 505
第22章 尼摩艇长最后的话 517
第23 章 尾声 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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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尔纳既是科学家中的文学家,又是文学家中的科学家。——左拉(法国著名作家)
凡尔纳的小说启发了我的思想,给了我幻想的方向。——康斯坦丁•齐奥尔科夫斯基(俄国宇航之父)
凡尔纳的长篇小说妙极了,我读的时候已经是成年人了,但它们仍然使我赞赏不已,在构思发人深省、情节引人入胜方面,他是一个了不起的大师。——列夫•托尔斯泰(俄国文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