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独自漂泊的生活需要点胆量!《西线无战事》后雷马克最负盛名的代表作。记忆的灰烬混着苹果白兰地的气味,会碾碎一个人的心,也会重燃他的勇气。
• 《凯旋门》出版于1946年雷马克流亡美国期间,1948年即被好莱坞搬上银幕,由英格丽·褒曼和查尔斯·博耶出演,轰动一时。《纽约时报》称赞《凯旋门》是一部感人至深的严肃之作,是“雷马克最成熟、蕞具思想性、最精巧、最悲伤的作品”。
• 巴金、钱锺书盛赞的翻译名家朱雯,经典译本,全新呈现。
《凯旋门》的主人公拉维克原是德国一家大医院的外科主任,因帮助犹太朋友藏身,他和女友被盖世太保抓捕。女友自杀,拉维克从集中营的医院中逃出,流亡巴黎,靠替别的医生代行外科手术来维持生计。他没有身份证件,没有固定住所,辗转在不需要真实姓名的小旅馆之间,随时会被驱逐出境。
小说开篇,拉维克在塞纳河畔偶遇失魂落魄的美丽女演员琼。琼的情人因病忽然离世,不知所措的琼从旅馆里跑出来。拉维克帮她找来医生,妥善处理了后事。两人在相处的过程中逐渐互生爱意,琼点亮了拉维克原本痛苦晦暗的生活。但流亡生活的现实处境却让他们无法全然坦诚地相恋,曾经的痛苦遭遇总在半梦半醒时纠缠着拉维克。有一次,他在街头抢救一位在事故中受伤的女人,因没有身份证件而被警察逮捕并驱逐出境,他不得不与琼分别。几个月后他偷偷潜回巴黎,可此时琼已经另觅新欢,拉维克决心分手。他在巴黎还遇到了曾经刑讯自己的纳粹头目哈克,而哈克并未认出拉维克,两人成为朋友,最终拉维克找到机会成功复仇。
“二战”在即,整个巴黎笼罩在战前的黑暗气息中。拉维克接到了琼打来的电话,声音断断续续,拉维克以为琼又在戏弄他,便挂了电话。不一会儿,琼的情人来敲拉维克的房门,告诉他自己失手向琼开了一枪。拉维克赶去抢救但已无力回天。诀别时刻,两人用各自的母语倾吐爱意,语言不通却明白彼此的心意。1939年9月,“二战”在欧洲全面爆发,拉维克和其他流亡者一起被捕,囚车载着他们穿过了没有灯光的凯旋门。
他自己驾驶着汽车穿过黑夜,赶回巴黎。诺曼底的篱笆和果园从他旁边飞了过去。椭圆形的大月亮挂在夜雾迷漫的长空中。那条船已经被遗忘,只剩下了风景。风景,干草和成熟苹果的气息,不可避免的岑寂和深沉的宁静。
汽车几乎全无声息地急驶着,仿佛地心没有了吸力似的。房屋闪过,教堂,村落,咖啡馆和小酒馆的金光,一条闪亮的河流,一座磨坊,然后又是平原的整齐的轮廓。天空穹隆似的覆罩着大地,仿佛一个硕大的贝壳,月亮是里边辉耀着的乳白色珍珠。
这宛似一种结局,履行了一个义务。拉维克以前也好几次有过这样的感觉。可是现在,这种感觉整个儿慑住了他,强烈而难以摆脱,刺透着他,他再也没有一点儿抗拒。
一切都仿佛飘浮着,没有一点儿重量。未来和过去凑合在一起,两者都没有希冀与苦痛,没有一样比另一样更重要、更强烈。天际获得了平衡,在这个微妙的顷刻,他的生命似乎也被安放在平衡的天平上。命运从不会比一个人用来反抗命运的沉着勇气更强。假如到了实在受不了的地步,他可以自杀啊。这是应该知道的事,可是也该知道,只要一个人还活着,他就绝不会完全没有办法的。
拉维克知道这危险,知道自己正在往哪里去,可是他也知道明天他又会抗拒的。然而,突然在今夜,在他从迷失的阿勒山回到血腥味的未来的时候,一切都变得说不出名字了。危险固然是危险,却也并不一定是危险。命运是一种牺牲,同时也是为他牺牲的神祇。而明天,又是一个不可知的世界了。
一切都很好,那些已经过去的和仍然会到来的,这就够了。即使是结局,这样也很好。他曾经爱过一个人,却已经失去了她。他曾经恨过一个人,却已经杀死了他。这两件事情,都让他解脱了。一个人复活了他的感情,另一个人消灭了他的过去。没有一件未了的尘缘,没有欲望,没有憎恨,也没有哀怨。假如这是一个新的开始,那么就应该是这样的。一个人不妨不怀什么希冀地开始,不必期望更加有力,没有内心的矛盾。灰烬已经扫清。麻痹的地方灵活了起来,玩世不恭的癖性又生发了力量。那也就很好啦。
过了卡昂,便看见了马匹。暗夜中长长的行列,马匹,月光下显得影影绰绰的。接着是士兵,四个一排,背着背包。动员开始了。
几乎一点儿声息也没有。没有人歌唱,也没有人说话。他们悄悄地穿行于暗夜。人马的黑影靠着马路的右边,左边留给奔驰的汽车。
拉维克从他们面前闪过。马匹,他想,马匹,又像是1914年,没有坦克,只有马匹。
他在加油站附近停了车,加了些汽油。这村庄上,还有几个窗子透着灯光,可是人声却几乎没有了。一支部队穿过村庄。人们盯着看,却并没有挥手。
“我明天也要走了。”加油站的那个人说,他有一张褐色的、轮廓清晰的、愉快的脸,“我父亲在上次大战中阵亡。我祖父在1871年战死。我明天就出发。也总是一样的事。几百年来,我们做着这样的事情,可是无补于事,我们又得出发啦。”
他瞧了一眼那破旧的加油机和那所小屋,还有默默地站在他旁边的女人。“二十八法郎三十生丁,先生。”
又是风景。月亮,利雪,埃夫勒,队列,马匹,沉寂。拉维克停在一家小饭店前面。外边放着两张桌子。女店主说,她这儿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吃了。无论如何,晚餐就是晚餐,在法国,乳酪蛋卷不算一餐晚饭。可是他终于愿意迁就,而且又让她给他一盘沙拉和一杯咖啡,还有一大玻璃杯普通的葡萄酒。
拉维克坐在那石竹色的屋子前面独自吃着。夜雾笼罩着草原。几只青蛙呱呱地鸣叫。夜静极了。可是从那屋子的顶层传出了扩音器的声响。那是一种声音,普通的声音,安慰,信任,绝望,完全是多余的。大家在倾听,可是都不相信。
他付了账。“巴黎就要实施灯火管制了。”女店主说,“他们刚才在广播里宣告。”
“真的吗?”
“真的。为了防空。这是一种预防。他们在广播中说,一切都不过为了预防而已。不会有什么战争。他们正在谈判呢。你以为怎么样啊?”
“我也以为不会有什么战争。”拉维克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别的什么。
“上天保佑。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德国会占领波兰的。然后他们就会进一步要求阿尔萨斯和洛林了。接着又会要求其他的属地,还有别的什么要求。总是得寸进尺,直到我们束手投降,或者背城一战。所以,倒还是干脆打一下的好。”
女店主慢慢走回了屋子。一支新来的部队又从马路上过去了。
巴黎的红光反耀着夜空。实施灯火管制,巴黎也会管制灯火。这是必然的事,可是听起来却是很异样的:巴黎要实施灯火管制了。巴黎。仿佛全世界的灯火都要被管制似的。
郊区,塞纳河,小街上的市声,然后转入直达凯旋门的大路。凯旋门矗立在星形广场的朦胧光芒中,依然被灯火照耀着,背后,还有灯火辉煌的香榭丽舍大街。
拉维克循着那条大路行驶着,穿越了市区。他突然看见黑暗早已开始降落。仿佛雪亮的皮裘上的斑点,到处都出现了黝黯的区域。色彩缤纷的霓虹灯被蜷缩在红白蓝绿灯泡间的颀长黑影所侵蚀了。有几条街道早已死沉沉地躺着,仿佛黑色的虫豸钻了进去,遮蔽了一切的光亮。乔治五世大街上,一点儿灯光也没有了。蒙田大道上的灯光刚被熄灭。那些夜晚向来以光流的瀑布奔往繁星的屋子,现在也只剩了光秃秃的灰暗的门面。维克多·埃马努埃莱三世大街一半熄了灯火,一半却还亮着,仿佛一个在床褥上呻吟的麻痹病人,一半死了一半活着。这病到处蔓延。当拉维克回到协和广场的时候,周围随即都黑暗了。
政府各部的办公楼也惨白而毫无血色地躺着。电灯缀成的花冠已经熄灭了。在皑白的夜潮中舞蹈的半神半鱼的海神和海仙女,僵硬如一堆不成模样的灰色,骑在他们的海豚上。喷泉失却了作用,流水变得昏暗。曾经璀璨的方尖塔,仿佛矗立在暗空中的永恒的骇人的大手指。到处出现了好似微生物那样的适合防空需要的暗蓝色小电灯,散发着几乎瞧不见的朦胧微光,宛似肺结核菌遍布,静静地腐蚀着城市。
拉维克把汽车还到了车行,又雇了一辆出租汽车回到国际旅馆。门口,旅馆老板娘的儿子站在梯子上,正在旋上一个蓝色的灯泡。旅馆门口的电灯原也只够照出旅馆招牌的,而现在这样微弱的蓝光更暗淡得不合用了。招牌的前一半字母果然没有照出来。看得清的,只是“National”,而且还要仔细地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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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特别优秀的作品,一次令人心碎的阅读。拉维克是一个没有国籍的人,但他真正需要的不是一个国籍,而是做一个普通人的机会。整部小说就是那个大人物和小人物都能藏身的颓废巴黎的横截面,是《西线无战事》后雷马克最重要的作品。——《科克斯书评》
雷马克最成熟、非常具思想性、最精巧、最悲伤的作品。一部感人至深的严肃之作。——《纽约时报》
节奏轻快,引人入胜。生动刻画出“二战”前巴黎的外表、气味和实质。——《纽约时报书评》
《凯旋门》绝不是有关流亡题材的陈词滥调。书中这些迷人的角色成就了这本书。——《纽约客》
有力量的文字,令人感动的角色。——《大西洋月刊》
悲悯,技巧精湛,以不动声色的冷峻道出巨大的悲伤。——《时代》
雷马克是伟大的作家。毫无疑问,他有一流的文笔,能自如地驾驭语言。不管是写人还是写物,他的笔触都敏锐、稳重、坚定。——《纽约时报》
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我一直想不明白这件事,为什么那么多外国文学名著可以重复出版,而自己一度非常喜欢的《凯旋门》却还没有获得再版机会。后来终于有了再版本,已经是九十年代……很多作家其实也受过雷马克的影响,譬如北岛,然而这种影响显然形成不了什么气候。时至今日,重新回忆这种影响仍然十分有必要,因为它代表着一种逝去的文学记忆,展现了中国现代文学的一种发展轨迹。
——叶兆言
我曾经读过雷马克的《西线无战事》,对这本著名的反战作品没有什么特殊感觉。但是偶然发现的一本《凯旋门》的早期译本,厚厚的几百面发黄的书页,却以其主人公的孤独和冷漠深深地触动了我。整部书给我留下的记忆似乎都是夜景:一个战时流亡巴黎的移民在凯旋门的阴影下徘徊,对着一杯苹果白兰地(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词带给我无限的想象空间)沉默无语。
——巫鸿
我以为王朔在那时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作者,他几乎没有什么独立的生活态度和观察角度,基本处在他人风格的影响之下,这在他第二部小说《浮出海面》中同样可以看得很清楚。这是雷马克《凯旋门》和《三伙伴》以及海明威《太阳照常升起》的中国版。
——王朔《我看王朔》
其实在当时能够找到的文学作品中,我最喜欢的还是海明威和雷马克的小说,他们的作品有一种难以描述的什么东西强烈地吸引着我。……然而,能够与之(《永别了,武器》)相比的或许是德国作家雷马克的《西线无战事》,仅就其思想内容而论,这部作品对我基本的人生观的形成起过至关重要的作用。其他如《凯旋门》和《里斯本之夜》我认为都是杰作。
——陈凯歌
早年流亡一路耽读雷马克。——木心《云雀叫了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