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这种愤恨对我的天性是必要的,正如胆汁之于血液”
瓦格纳横穿法国奔波时,明娜独自一人在苏黎世湖左岸附近租下了一套破旧、潮湿、对健康不利的公寓。她将它布置得很舒服,祖尔策、鲍姆加特纳那些朋友都赞不绝口。天气好的时候,可以看到瑞士的群山,一切都符合大师的愿望。佩布斯和帕波这两只离不开的宠物,营造了一种还算过得去的氛围。由于瓦格纳和明娜都同意闭口不谈过去发生的事情,一段相对和平的时期到来了。他尝试重返工作时,帕波就会交替地用贝多芬《英雄交响曲》中的葬礼进行曲或《第八交响曲》的开头部分来取悦他,激动地高喊“理查德!”,或者鸣叫出《黎恩济》中的节日旋律——帕波显然属于鹦鹉中最有天赋的。
在此期间,弗朗茨•李斯特来了一封信,宣布了《罗恩格林》即将在魏玛演出。7月过去,随之而来的似乎并不完全是坏兆头。卡尔•里特尔最初在瓦格纳的新家里有一个房间,与大师共度用餐和散步时间,随后独自去了苏黎世,但似乎过得并不舒适。因此,瓦格纳在1850年8月下旬送他去了魏玛,参加当月28日举行的《罗恩格林》首演。那一天,瓦格纳和明娜一起去了卢塞恩湖畔风景秀美的里吉山。在魏玛的演出拉开帷幕的那个时间点,直到估计演出结束为止,他们在卢塞恩的“天鹅”旅馆尝试体验整个演出过程。然而,几天以后里特尔报告说,主角和一些场景无论如何都称不上令人满意,即便演出总体上让人感觉到了作品的伟大。李斯特本人并没有隐瞒他能使用的资源的有限,但他强调,他在音乐界上层中筛选了首演的观众,目的是让这场演出产生非凡的影响力。这应该是对的;李斯特策略最好的例证之一是,他邀请了法国作家热拉尔•德•内瓦尔;他感动得流下了热泪,在他的笔下,他将舞台视为燃烧的生命的核心,视为艺术的祭坛:法国的瓦格纳主义诞生了!
瓦格纳在苏黎世缓慢地开始活动之后,至少从外表看来他渐渐地平静下来,并开始很好地融入当地思想开放的文化圈子。但他内心深处感到完全与自己的作品相阻隔的悲伤。没有丝毫的演出可能,他甚至根本无法尝试给《西格弗里德之死》谱上曲。1850年7月,他接到魏玛传来的为这部作品谱曲的委托。在李斯特的推动下,魏玛音乐监督冯•齐格萨以大公的名义写道,瓦格纳应该在一年内完成这部作品,收入将是500塔勒。
在《我的生平》中,接下来是对作品顺序的捏造,对于检查记忆缺失来说,这一点很重要,尤其是考虑到瓦格纳多年来一直在及时地做自传性质的笔记这一事实。这里对作品顺序的打乱破坏了内容的脉络,使作品的起源显出一种日神式的成熟思考与理论规划,这与瓦格纳很大程度上是冲动—爆炸式的创作方法不符。他由此打造了一个庄严创作者的形象,能将自己的创作全盘掌握。为此,他不得不颠倒了音乐草稿《西格弗里德之死》和书籍《歌剧与戏剧》的创作顺序,假装先是建立了理论基础,然后才进行了艺术创作。之后按照顺序应该产生的是发生在《西格弗里德之死》之前的《年轻的西格弗里德》的构想。然后是对特奥多尔•乌利希的理论著作的长篇大论;这些产生了与《音乐新杂志》的编辑弗朗茨•布伦德尔的联系,这份杂志逐渐发展为“新德意志派”的宣传阵地,即李斯特、瓦格纳和他们的朋友们组成的“未来音乐家”团体。然后,瓦格纳才谈到了《音乐中的犹太性》一文,它在布伦德尔那儿发表,他打算借此给仍然相当浅薄的关于“犹太旋律”和“犹太教堂音乐”的辩论制造一个更加扎实的理论基础。随后,瓦格纳立即继续根据这篇文章对“残酷的敌对性”进行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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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开
——《歌剧世界》
从一个天才的自我导演到盲目的反犹主义:德吕纳变不可能为可能,成功地写出了一部公正的瓦格纳传记。
——《新苏黎世报》
德吕纳汇总、比较、取舍了海量的资料,这一切都表现在本书的细致、巨大的知识量、对人性的洞察与机智的幽默之中。
——《世界报》
关于瓦格纳的生平与作品还有什么新鲜的可说吗?德吕纳的伟大传记展示了如何做到这一点,并清扫了一些传统的偏见。
——《法兰克福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