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女阿依莎:冰封国度》:
阿依莎就要去寻找雪国了。说实话,她有点儿舍不得离开青鸟部落,因为青鸟部落才是她永恒的故乡。虽然她是雪国的公主,但她并没有去过雪国,更不知道雪国的样子。
自打记事儿开始,她从没有离开过青鸟部落。她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巫姑的宅院,实际上巫姑的宅院依然属于青鸟部落的领地。她看过的最远的风景就是天空,青鸟部落的天空云来云往,每次抬头都会看到不一样的景象。
那些云有时从地平线一直堆积上去,堆满大半个天空,青鸟部落的红木屋仿佛被压在巨大的棉花团里:有时整个天空却又只剩一朵云,孤零零地停在天边,半晌都没有变化;还有些时候,云朵像羊群,成群结队地奔跑,一会儿就从天空的这边转移到了那边。
在阿依莎眼里,世界上最美的风景,就是青鸟部落的天空。但她最后一次在青鸟部落看天空时,却看哭了,眼泪沾满了草叶。至于到底是因为离别之前有些伤心,还是因为心疼云端里的妈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总之,当她的姐姐乌日娜在深深的草丛里找到她的时候,她两个眼睛哭得又红又肿。看到抽泣的妹妹,乌日娜也跟着哭了。姐妹俩一直哭到中午的螽斯唱遍了整片草地,才手牵着手从七月的草丛里离开。
姐姐乌日娜是来找妹妹一起去占卜的。青鸟部落有个传统,远行的人必须先找牙婆占卜。牙婆是一位很老很老的婆婆,她整个身体老得只剩下小小的一团,眼睛花了,耳朵也聋了,但是两颗大门牙却不仅没有落,还越长越大,所以大家都叫她牙婆。据说牙婆占卜是很准的,但她轻易不给别人占卜,只有出远门的人才可以找她。
姐妹俩找到牙婆的时候,她正坐在木屋的地毯上摆弄一堆蓍草,就像小孩子在玩过家家游戏时那样。不同的是,小孩子过家家又吵又闹,而她安静得就像一块儿被人遗忘的树荫。
乌日娜给她行了个礼,很有礼貌地说:“牙婆,我的妹妹阿依莎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寻找雪国,可以跟您讨一个卦吗?”
在青鸟部落的方言里,“讨卦”的意思就是占卜。
牙婆仿佛没有听到,依然在摆弄蓍草。
乌日娜和阿依莎心想,也许牙婆没听见。她们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凑近了,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但她们最终没有出声,她俩都有些腼腆,生怕打扰了老人家。
牙婆不急不慢,每摆弄一会儿蓍草,就在草纸上记下一个数字。记完整整六个数字之后,她放下蓍草,在纸上画了一组长长短短的横杠杠。这些横杠杠组成的图形,就像一堆垒好的木头。
画完木头,她终于出声了:“小女孩,我已经给你卜了一卦,”她指着那堆“垒好的木头”说,“这个卦叫贲卦,山下有火,火燎群山,吉中带凶,凶中有吉,吉凶难料。”
乌日娜和阿依莎相互对视了一眼,牙婆的话,她们可是一点儿也没听明白。阿依莎怯怯地问:“婆婆,我到雪国去,到底能不能找到拯救妈妈的神奇能量呢?”
牙婆摇了摇头:“孩子,此去凶险,你要找的能量已经不存在了。”
“啊?!”
乌日娜和阿依莎都非常吃惊。她们又黏着牙婆追问了一大堆“为什么”,可惜牙婆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就再也没有开过口,而只是摇头和摆手。
没有办法,姐妹两个只好再次行了一个礼,恭恭敬敬地退了出来。
尽管牙婆的话听起来很吓人,但阿依莎还是决定去寻找雪国,因为她不是很相信牙婆的话,特别是“山下有火”那句话。她都跟雪儿小姨打听过了,她们要找的雪国在一座名叫藐姑射(藐姑射:传说中的神山,居住着冰雪之神《庄子》有载)的神山上,神山常年覆盖着冰雪,怎么可能有火呢?再说了,即便真的有危险,她也不能放弃寻找雪国,总不能看着自己的妈妈受苦却什么也不做吧。
所以,尽管整个青鸟部落的村民都在挽留,就连那漫山遍野的螽斯也不舍得放她走,但阿依莎还是选了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出发了。与她一起去冒险的,还有老树爷爷拉尔默、小姨雪儿以及几十个由猫咪变回来的孩子。
那天,依娥奶奶哭了一场又一场,她逢人就说:“我花了五年时间,刚刚找回一个女儿,却又跑丢了另一个女儿。”其他村民本想安慰她,但是他们发现自己也同样伤心。阿依莎也是他们的女儿。作为一个捡来的孩子,阿依莎在所有青乌部落的居民家里喝过奶、吃过饭、睡过觉。并且他们心里都为自己曾经误会阿依莎是妖怪而感到有些愧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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