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暴力沟通·丰盈生命的教育》:
如果我们的目标只是改变人们的行为,或是得到我们想要的,非暴力沟通不适合我们。如果我们渴望他人只有在他们真心愿意,并带着爱去做的时候,才对我们的请求说“是”,非暴力沟通是为我们准备的。
非暴力沟通的目标是建立有品质的连接,让每个人的需要都得到满足,我们使用这种语言,并不是试图让人们做我们想让他们做的事。当人们相信我们竭力追求的是有品质的关系——以诚实和同理心为基础的关系——以及我们的目标是让所有人的需要都得到满足,他们会相信,我们的请求确实是请求而非命令。
因此,之前那个想重新安排教室的老师,如果渴望了解为何学生不愿意挪动座位,她或许会发现,那位学生视力有问题,想要留在教室前面坐。在双方对话的过程中,其他学生有可能就会自愿挪动自己的座位为化石展台留出空间。这样每个人的需要都得到了满足,没有人会被批评或陷于内疚。
关于要求,我自己的孩子们给我上了意义深远的一课。不知何故,我觉得作为家长,我的职责就是发号施令。我的孩子们让我学到,我尽可以提任何要求,他们仍旧什么都不会照做。
如果你觉得因为你是家长、老师、校领导,你就有责任改变他人,让他们规规矩矩,那确实是一堂有深度的教我们谦卑的课。我的孩子们让我学到,我无法让他们听命行事,而只能让他们后悔没有照做。他们更让我明白,我如果傻到让他们后悔没照做,他们之后的行为会让我更加后悔。
无论我们说什么,人们都可能听到要求
当然,无论我们如何尝试避免要求式沟通,仍然有人会听到要求和批评。当我们身居要职,我们谈话的对象又曾与发号施令的权威打过交道,我们说的尤其容易被听成要求。
例如,一所高中的领导请我向老师们演示如何用非暴力沟通语言跟不听话的学生对话。安排我去见的是40个被校方称为有“社交与情感障碍”的学生。
我的经验是,当我们给人们贴了标签,我们与他们互动的方式会让他们更有可能做出让我们最担心的行为。然后我们用这种行为来证明我们的诊断是正确的。如果你是一个学生,被贴上了“社交与情感障碍”的标签,是不是无论让你干什么你都想要抗拒?所以,当我走进教室,看到有差不多一半学生从窗户向外探身,冲着院子里的朋友大声喊着污秽的话语时,我一点也不吃惊。
我开始这样提出我的请求:“我想让你们所有人都坐过来,这样我能告诉你们我是谁,我今天想跟大家一起做什么。”大约一半的学生照做了。我不确定是否所有的学生都听到了我的声音,所以我重复了我的请求。余下的学生们也陆续回到了他们的座位,只剩下两个年轻人还站在窗边。不巧的是,这两个是班里块头最大的。
我对他们俩说:“劳驾,哪位先生愿意告诉我你听到我说了什么?”其中一位带着一脸厌恶,轻蔑地说:“呵,你说我们得过去坐下。”我暗想:“糟糕!他把我的请求理解成命令了。”
我接着对他说:“先生……(我已经知道,一个像他那样有强健的肌肉,特别是身上还有文身的人,一定要用‘先生’的称呼)你是否愿意告诉我,怎样才能让你觉得我希望你做的事,听起来不像在说‘你必须照做’?”他说:“啊?”已经习惯于从权威那里听到要求,显然对他来讲把我的请求听成请求而非要求并不容易。
所以我试着换了种方式问道:“我如何才能让你觉得我想让你做的事,听起来不是在发号施令?”
他想了一会儿我问的话,回答道:“我不知道。”
我接着说:“此刻我们之间正在发生的事,就是我今天想谈的话题很好的例子。我相信如果人们可以说出他们想要的,而非发号施令,人们能更愉快地在一起相处。但是,我不知道我说什么你才会相信,当我告诉你我要什么,并不是说你就得这么做,如果不照做我就要找你麻烦。”他好像听懂了我的话,我松了口气。他跟他的朋友走到其他人中间,我们一起度过了收获颇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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