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坛一老兵》:
我的童年
不忘父母养育恩外公外婆情义深
1932年11月22日我出生在河北省昌黎县,父亲王子亭,河北省安次县人,在通县潞河中学读书期间,得知天津由英国人开办的邮政总局正在招人,当时父亲的家境已渐中落,他决定放弃上大学的机会报考邮局的工作,录取后经过一段时间的培训,分配到昌黎县工作,几年前父亲与武清县无梁庙村孔宪荣结婚。婚后生下一男一女,均住在外婆家。1932年生下我后,父亲调往河北省武清县担任邮政局局长。这时,母亲、外公、外婆都搬到武清县居住。邮政局在武清县南街。父亲在这里租住了一套临街的小院,临街的两间房就做邮局办公用,院子里的几间房就住着我们一家人。
记得我读小学时,姐姐哥哥都同在一所小学读书,分别读五年级、三年级,我读一年级。中午回家吃饭,三人围坐在一个矮桌旁,几乎每顿都是一人一个煎鸡蛋、一个窝头、一碗粥,直至我们毕业。学校离家不远,围绕着一座孔庙而建,中间就是孔庙的大雄宝殿,需要上几步台阶才能走到大殿里边,殿里挂着“万世师表”的牌匾,共有72名贤人牌位。每年祭孔的时候,县领导、学校领导都穿长袍马褂前来祭拜,案上供品丰富,香烟缭绕,很是隆重!
宝殿周围是教室,大殿背后是大操场,全校集合开大会就在此处进行。
在小学期间,我特别贪玩,学习不用功,隐约记得当时学校悬挂的国旗颜色是红黄蓝白黑,从三年级起,教我们日语的老师是个女老师,说话有点东北口音,一直教到日本人投降。那时候,儿童节是4月4日。记得有一次儿童节,同学们排了个小节目,由于当时我个子不高,扮演一个儿子,高个子的同学扮演我的父亲,我们打鱼为生,土匪把我们抓了去,眼睛被蒙着,只昕到警察和土匪在打仗,后来把我们救出来了。这算是我第一次的演艺活动。还记得在小学毕业典礼上,因为是露天,天气又闷又热,我昏倒了,老师掐了我的人中,给我擦了万金油,我就醒了,醒来时有两位老师站在我身边,安慰着我,当时我的身体确实不是很好。
家庭生活
忠厚传家久诗书继世长
父亲虽然每天在邮局里上班,却从未忽略过对我们的教育和关心。我们家大门的对联就是“忠厚传家久,诗书继世长”。父亲讲得最多的两句话是:“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这两句话激励了我一辈子,是他告诉我应该如何做人。他说:“一次有个农民来邮局取汇款,由于他不认字,就把汇单交给了我,我看了以后告诉他,这是一张汇款单,是某某人从某某地寄来的钱,然后把单子和钱交到他手上,让他慢慢数清楚了再离开。”父亲用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做人要诚实、诚信。
他规定我和哥哥每天要写字,先学柳体,因为颜筋、柳骨、赵肉,所以要先学柳体的骨,有了骨才有筋和肉,后来我也学过一些赵体,直到上了中学,需要住校才停止。
父亲还喜欢打篮球,县里当时只有小学才有篮球场,有时带着我去看他打篮球,我还帮他看着衣服,直到大汗淋漓才回家。
时隔几十年后,我带儿子回家看他,家里只有一台14英寸的小电视机,儿子要看动画片,父亲要看NBA,争执不下我还在其中调解。当时我还不知NBA为何物,而父亲已经开始欣赏乔丹了,直到姚明去了NBA我才开始看。
母亲是在农村长大的,没进过学校,因为是独生女,外婆很是喜爱,母亲心灵手巧,针线活、家务事样样精通,母亲一人操持着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犹记得小时候,母亲做的包子、饺子都是特别的好吃。尤其是端午节的粽子,到了那天,我一直守在锅边等着粽子出锅。家里的粽子主要是糯米和大枣,当时已经是我的最高等级的食品了,母亲还亲手给我做过鞋和衬衣,都是一针一线缝出来的。
两年后妹妹出生了,所以我就被送到了外婆家里,因为多出了一个人,外婆就租了一间房,我们在那里住了几年。外公、外婆晚年一直和母亲一起生活,外婆当时已经患有“老慢支”,一到冬天就咳个不停,有时夜里外婆咳得严重,我就爬起来给外婆捶捶背,让她喝点水缓解一些。所以外婆对我也是特别疼爱。她每天晚上给我放一包剥好的板栗,结果小孩子吃太多了消化不良,我得了一种大肚子痞,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才恢复正常。
我的伯父家没有男孩,见到父亲家有两个儿子,伯父就想把我过继给他,父亲也不好拒绝,伯父就把我带到了安次县的家里当儿子。这件事被外婆知道了,很是气愤,直接赶一辆马车到了伯父家。我正在炕上玩,外婆一把把我抱起放到马车上,一路飞奔回到了武清县外婆家里。这样,我又是我父亲的儿子了。
我在外婆家里非常自由,高兴了就站在炕上,戴上自己用铁丝、布条制作成的大胡子,咿咿呀呀地开始唱戏。
10岁那年母亲生我四弟的时候,外婆跑到母亲身边,床上挂上了幔帐,父亲和外婆在里边接生,我听到母亲的呻吟声。原来,我家的八姊妹都是我外婆接生的。
外公是个典型的北方大汉,名字叫孔昭俊,年轻的时候喜欢耍大刀,后来考了个武秀才。再后来,从马上摔下来,脸和眼睛受伤,视力有点弱,记得他教我读《百家姓》,但是要在太阳下才能看清楚书上的字,我很快就背下来了。
记得上小学的时候,外公还拄着拐棍送我上学。听见有车的声音,他用拐棍把我拨到路边,怕我被撞到。等我进了学校的大门,他才慢慢地离开。后来我上了中学,就很少见面了。
直到分配到西南工作,我就再也没见到外公、外婆。外公是先病逝的,几年后外婆也生病了,临终时手里还拿着一张我小时候的照片叫着我的名字离开了人世。当时我正在朝鲜慰问志愿军。直到现在我还觉得自己对两位老人心中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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