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梭罗:旷野中的漫游者》:
梭罗从一开始就谈到节俭的生活,承认节约的重要,并描述了农业生活和周围农民的生活状况。工业化时代刚刚开启,技术革命的成果比比皆是,比如正在改变周围风景和人类社会的铁路。梭罗把他的实验看作回归根本。1845年夏天,在到达湖边之后,他提到华兹华斯的乡村生活是古人那种宁静惬意生活的现代实例。在如今混乱的时代,他渴望这种简单的、史诗般的乡村生活,而这种生活的基础是农业。以此为经济来源,表明他想回归到失去的本体。农牧业是一种很普遍的神圣的艺术,人们在从事这项艺术时却不加注意,太过匆忙。梭罗认为自己正回归到与自然的直接联系,以自然界基本的生产力来重新界定人类的经济行为。他想通过诚实正当的方法去赚10或12美元,于是他在小屋附近大约2.5英亩的沙质土壤中种了菜豆,还种了土豆、玉米、豌豆和芜菁。梭罗把他的耕作看作必要且可行的行为,是解决无法逃避的问题的最简单的方式,但是他与其他农民不同,因为他的方法违反常理。关于他的土地,一个农民曾说这个地方除了养吱吱叫的松鼠,没有其他用处。梭罗从不施肥,他不是土地的主人,只是一个擅自占用土地的人。他对周围农场嗤之以鼻,对自己的劳作模式感到骄傲。
他的豆田并不多,田垄总共7英里长,却已远远超过了需要,只有让那些豆苗自己去应对蛆虫、寒冷和旱獭,“剩下的就会变得粗壮,有了抵抗它们的能力,要面对新的敌人”,达尔文的进化论也是那个时代的产物。面对自己的豆田,梭罗没有雇工、没有农具,有的只是一把锄头和一双手,不施肥、不施粪土,每天和豆苗、豆茎、泥土、杂草亲密无间,不在乎路人拿他的豆田与别人比是怎样的季节不对、肥料不足、收成不好,他只是和豆田在一起,在他提供的条件下让“豆子得以欣然重返自己的野性和原始状态,而我的锄头在为它们吟唱着牧民的谣曲”。古代的诗歌与神话表明“农事是一门神圣的艺术……农夫是通过这种方式表达一种对其职业的神圣感受,或者唤起他们对农事活动的神圣起源的回忆,但我们做得满怀不敬,匆忙草率,掉以轻心,我们的目的只是得到大片的田地和更多的庄稼”。欲望已经使艺术成为贪婪、自私和卑琐的习性。真正的农人会熄灭焦虑,“每天完成自己的劳作,而不将田中所产据为己有;在他心中,不但第一枚果实是神圣的祭品,最后一枚也是”。
他经常提到一些反例,比如原始人与野蛮人的生活和文化,还有早期新英格兰殖民者以及当代美国边远地区的居民。这些例子都为新英格兰农民的价值观提供了另一种选择,因为他们的劳作已成为一种陷阱。梭罗总是小心地使自己的劳作顺应具体而有限的目标。在湖边的第二年,他意识到他不需要2.5英亩的豆子,于是减少了用在田中的精力。通过诠释自己的劳作,他努力把自己与周围大多数农民区分开,即使他也意识到了种植食物的高贵和意义。他拒绝听从周围农民以及许多农牧业方面著作的建议,用他自己的经验证明耕作可以从根本上简化。如果一个人想生活得简单,只吃他种的作物,只要培育他够吃的就可以了。梭罗的简化原则在农业中的应用使他觉得耕作是一项基本活动,这个活动把人类生活与自然的生产力联系在一起。
从这种意义上来说,梭罗的豆田,虽然目标有限,在方法上也缺乏艺术性,但可以被看作一次农业实验。有学者认为《瓦尔登湖》可以被看作一首现代农业的史诗,《豆田》-章被看作梭罗有机社会改革思想的实例,是一种回归自然经济的改革,也是一场自我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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