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老年健康生物标志物研究项目简介
1.1 引言
由于生育率不断下降以及预期寿命的提高，人口老龄化问题已成为世界范围内大多数国家面临的重要挑战（Gómez-Olivé et al.，2018），我国作为目前世界上老年人口*多的国家，人口老龄化趋势尤为严峻。《健康中国行动（2019—2030年）》提到，截至2018年底，我国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约2.49亿，占总人口的17.9%，65岁及以上人口约1.67亿，占总人口的11.9%。预计到2050年，65岁及以上老年人口将达到4.0亿，占总人口的26.9%（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统计局，2019；Fang et al.，2015）。我国正成为世界上老年人口占比*高的国家之一，与年龄增长相关的健康问题将给我国社会、经济以及医疗系统带来沉重的负担（Fang et al.，2015）。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发布的《2018年我国卫生健康事业发展统计公报》显示，我国居民人均预期寿命由2017年的76.7岁提高到2018年的77.0岁；世界卫生组织（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WHO）公布的World Health Statisitcs 2018：monitoring health for the SDGs数据（WHO，2018）显示，2018年我国人口预期寿命为76.4岁，而健康平均预期寿命约为68.7岁，这意味着老年人将会有8年左右的时间与各种健康问题相伴。因此，关注我国老年人的健康现状，探讨影响老年人健康长寿的因素，对减轻老年人的疾病负担、改善老年人生活质量具有重要意义，同时，也是推进我国健康老龄化、积极老龄化，实现健康中国战略目标的重要环节。
为此，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Chinese Center for Disease Control and Prevention，CCDC）和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合作，于1998年在我国正式启动了中国老年健康影响因素跟踪调查（Chinese Longitudinal Healthy Longevity Survey，CLHLS）项目。CLHLS是一项专门针对老年人群进行的，包括环境、社会、遗传等多学科、大范围的纵向队列研究，致力于提高老年生活质量、实现老年人健康长寿。该项目涉及我国23个省（自治区、直辖市）（辽宁、吉林、黑龙江、河北、北京、天津、山西、陕西、上海、江苏、浙江、安徽、福建、江西、山东、河南、湖北、湖南、广东、广西、四川、重庆、海南），调查地区的人口约占全国总人口的85%，覆盖了806个县（区、市），对我国老年人群具有代表性。该项目于1998年完成基线调查，并在2000年、2002年、2005年、2009年、2011年、2014年以及2017年进行了7次随访调查，具体信息详见中国队列共享平台。但CLHLS主要局限于社会科学研究，无法对其他客观医学指标（如生物标志物）进行研究，因此，项目组于2009年起，在CLHLS的基础上启动了老年健康生物标志物队列研究（Healthy Aging and Biomarkers Cohort Study，HABCS），本章主要介绍HABCS相关内容。
HABCS是在CLHLS项目中的7个长寿地区（山东省烟台市莱州市、河南省商丘市夏邑县、湖北省荆门市钟祥市、湖南省怀化市麻阳县、广东省佛山市三水区、广西壮族自治区桂林市永福县和海南省澄迈县）进行典型调查（问卷调查及一般体格检查）的同时，收集、检测和分析血、尿等生物样本。2012年，项目组将健康长寿典型地区江苏省南通市如东县纳入到了HABCS调查中，并在扩展了原有生物标志物指标的同时，增加了包括肺功能、血氧饱和度以及心电图等新的指标。2009～2017年，HABCS已进行了4次调查（包括2009年的基线调查以及2012年、2014年和2017年的3次随访调查），共招募5606名65岁及以上老年人。HABCS通过纵向的跟踪调查，将更有利于深入地、全面地探索老年健康长寿的相关影响因素，动态了解长寿地区老年人群的健康状况，对老年人群健康教育的促进、健康政策的开发、健康环境的改善以及健康公平的实现均具有重要意义。本章将重点介绍HABCS的研究设计和目前主要的研究成果。
1.2 研究设计
1.2.1 抽样设计
HABCS项目抽样设计采用不等比例目标随机抽样方法，其原因为若按传统的等比例抽样方法选取样本，将使样本高度集中在相对较低的年龄段及女性老人，从而使80岁及以上的高龄老人，尤其是男性高龄老人样本量太小而失去代表性及研究意义。故HABCS项目针对每一位自愿参加调查的百岁老人，尽可能地随机调查“就近”90～99岁、80～89岁和70～79岁老人平均各1名以及65～69岁老人平均0.5名。具体而言，如果百岁老人的本省（自治区、直辖市）编号尾数在0～4，则“就近”调查90～94岁、80～84岁和70～74岁老人各1名；如百岁老人本省（自治区、直辖市）编号尾数在5～9，则“就近”调查95～99岁、85～89岁、75～79岁和65～69岁老人各1名。若百岁老人为上半年出生，则调查男性老人；若百岁老人为下半年出生，则调查女性老人。特别注意：“就近”指居住在一个村或一个居委会；如在本村或本居委会无法找到与该百岁老人匹配所需要的年龄和性别的某个调查对象，农村百岁老人的匹配调查对象可在邻村选取，但不得到城镇选取；城镇百岁老人的匹配调查对象可在邻近居委会选取，但不得到农村选取。总之，这一抽样方法的*终目的是使各调查地区65～99岁所有年龄组与性别的比例均衡。
1.2.2 调查现场与调查小组
HABCS项目是在CLHLS 2009年长寿地区的调查基础上开展的，其调查现场涉及我国8个长寿地区。
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负责HABCS项目的总体评审和验证，省级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提供现场技术指导并参与现场质量控制，乡镇卫生院和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工作人员作为调查员，主要负责现场调查工作。现场调查小组由3名调查员组成，包括1名组长（负责本组的协调组织和调查质量控制工作）、1名访谈员（负责访谈和填写问卷）和1名内科医生（负责体格检查以及血样和尿样的采集），小组成员之间相互协作、密切配合。调查人员在参与调查前均已经过严格的培训与考核；内科医生具有丰富的采血经验，能熟练使用抗凝血真空采血管。在调查过程中，调查人员需确保问卷上所有问题回答的准确性和真实性，并在调查结束后进行严格的逻辑检查和质量控制。所有同意参加调查的老人（或其亲属/照料者）都已在调查前签署书面知情同意书。
每个调查现场（村委会和社区居委会）指定一名现场总协调员，现场总协调员将随机抽取当天该现场各调查小组所收集的问卷进行综合审核，同时，现场总协调员将定期对该现场所收集的调查问卷进行全面审查。如发现问题，将要求调查人员进行额外的电话访谈以核对问卷信息，如无法通过电话完成访谈，则必须进行额外的现场调查。*后，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和省级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在调查过程中也会定期进行现场监督和质量控制工作，以确保调查质量。
1.2.3 调查内容
HABCS项目的调查内容主要包括：问卷访谈以及生物样本的收集与检测。
1. 问卷访谈
HABCS项目的调查问卷是在国际标准的基础上，结合中国文化背景，根据生活方式、社会环境、遗传、医疗条件等决定健康的四大主要因素设计的。其收集了调查对象的个人特征、家庭关系、生活自理能力、躯体功能、认知功能、生活方式、饮食、心理特征以及社会和家庭支持照料等信息。对于去世老人的随访调查，调查人员通过访问去世老人的家庭成员或照料者，收集了去世老人信息，包括死亡日期、死因以及临终前的健康状况与生活质量，如卧床不起天数与生活不能自理的时间长短、主要经济来源、家庭人均收入、医疗费用开支与支付者等信息。问卷调查主要内容如下。
（1）调查对象的基本情况：性别、民族、年龄、出生地、目前居住安排以及同住成员基本情况、住房情况等。
（2）对现状的评价及性格特征（必须由调查对象亲自回答）：生活状况自评、健康状况自评、性格情绪特征等。
（3）认知能力（必须由调查对象亲自回答）：一般能力，反应能力，注意力及计算能力，回忆能力，语言、理解与自我协调能力，简明社区痴呆筛查量表（认知功能部分）测评。
（4）生活方式和饮食习惯：主食、蔬菜、水果、肉类等饮食情况；吸烟习惯及童年和成年时生活社会环境中接触吸烟情况；饮酒习惯；锻炼身体、体力劳动、家务、户外活动及其他休闲活动、社会活动等。
（5）日常生活活动（activity of daily living，ADL）情况：6项基本的日常活动能力及失能情况（包括洗澡、穿衣、进食、室内活动、如厕及控制大小便），以及8项工具性日常生活活动（instrumental activity of daily living，IADL）情况及失能情况（包括独自到邻居家串门、外出买东西、做饭、洗衣服、连续走1km路、提起约5kg的重物、连续蹲下站起3次和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出行）。
（6）个人背景及家庭结构：个人受教育程度、退休前主要从事工作、离/退休或养老保险情况、主要生活来源、家庭经济情况、婚姻现状及经历、配偶基本状况、生病时照料者情况、社会保障和商业保险、就医情况及医疗费用、父母和兄弟姐妹的基本情况、生育及子女的基本情况、与家人沟通情况、子女对本人支持情况以及目前社区服务情况等。
（7）生理健康（体格检查）：睡眠状况、视力、听力、口腔健康、手功能和左右利手、血压、心率、上肢活动和独自站立能力、身高、体重、小腿围、腰臀围、肺功能、血氧饱和度、心电图、患病及卧床情况以及慢性疾病情况等。
（8）调查员观察记录：调查对象接受访问和体格检查的情况、调查对象的健康状况判断、出生登记的准确性判断、代答情况以及其他需要记录和说明的问题。
2. 生物样本的收集与检测
在对调查对象进行问卷调查的同时，HABCS项目组还收集了调查对象的血、尿生物样本。生物样本的采集针对HABCS项目中所有调查对象，调查员将提前通知调查对象，以便在采集生物样本时，调查对象处于空腹状态（禁食8～12小时）。调查员（内科医生）采集每位调查对象空腹静脉血共7mL于2支肝素抗凝采血管内（分别为5mL和2mL），将装有5mL血样的采血管离心后得到血浆和血细胞，然后将血浆分装于2支冻存管储存，白细胞层分装于另一冻存管储存；将装有2mL血样的采血管分装于2支冻存管中（1mL/管），以做进一步分析。此外，调查员还将收集调查对象的尿液样本15mL，取2mL尿液储存于1支冻存管中，将剩余尿液分装至另外3支冻存管（4mL/管），*后，将剩余的尿液样本用于现场检测肌酐。在进行现场调查采样后，应在1小时内将血液样本进行离心（在18～25℃环境下，以3000 r/min的转速离心10min），并于2小时内，完成血常规和尿常规检测。在采样后4小时内，将处理过的样本运送至县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或乡镇卫生院，并于?80℃冰箱储存。*后，由指定人员将所有样本运送至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存放于?20℃环境下，并由首都医科大学临床检验中心统一完成检测。采用全自动血液分析仪检测血常规、胆固醇氧化酶法测定总胆固醇（total cholesterol，TC）、磷酸甘油氧化酶法测定甘油三酯（triglyceride，TG）、直接法测定高密度脂蛋白胆固醇（high-density lipoprotein cholesterol，HDL-C）和低密度脂蛋白胆固醇（low-density lipoprotein cholesterol，LDL-C）、葡萄糖氧化酶法测定空腹血糖、尿酸氧化酶比色法测定血尿酸、苦味酸法测定血肌酐、脲酶紫外速率法测定血尿素氮、免疫比浊法测定超敏C反应蛋白（high sensitivity C-reactive protein，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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