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鸿昌:恨不抗日死》:
吉筠亭一边摇头一边无可奈何地说:“你个愣小子,口气不小,上次去福庆楼费了很大的周折,你不辞而别,已伤了人家面子,我还没有给人家赔不是,再找一家,现在找个事做可不容易的。”话是这样说,但吉筠亭毕竟热心正义,为人豪爽耿直,交往广泛,实际上他已经托朋友在找了,之所以对儿子这样说,一是想压压他的暴脾气和任性,二是心里盘算儿子也到该娶媳妇的年龄了,还托人给他找了一个刘姓人家,那女孩也挺好,便自作主张定下了这门亲事,近期女方家催促尽早完婚。他想把儿子留下来成了亲,给老大完婚,也算是完成自己心头的一件大事。吉筠亭既不想大操大办,因为手头没有那么多钱,也不想太寒酸草率,让乡里乡亲看笑话,他正为儿子娶媳妇的费用发愁呢。
吉鸿昌还是想到外面闯一闯,心里琢磨,一旦完婚,一年半载就难以出门,再说,16岁的他,根本就没有结婚的念头,便对父亲说:“爹,这几日俺看你有犯愁的事,也听见你同俺娘商量办婚事的事。俺还小呢,过两年成亲也不迟,再说,您也没有告诉俺这件事。”
吉筠亭瞪了儿子一眼,提高嗓门说:“告诉你个啥,终身大事能由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如此;你这浑小子,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已经不小了,我做主的这门刘亲家,门当户对,你还有啥说的?”
吉鸿昌想来个缓兵之计,便以央求的口气说:“您不是托人给俺找了个学徒的差事吗?如果顺利,俺先上工,您给刘家说说,再推迟推迟中不?”
吉筠亭也知道儿子的性格,对他这样的倔牛犊,绳子也不能拉得太紧,。于是无可奈何地说:“那就依你一回,成亲的钱一时半会儿也凑不齐,就推迟办婚事的日子吧。”
正在这时,吉筠亭托好朋友张坤给儿子谋事也有了眉目,是在周口镇正顺合杂货行。1911年辛亥革命前夕,吉鸿昌坐船来到周口,重新做起了学徒。与福庆楼一样,初来乍到的他还不能站柜台。当时能开得起店铺的多是有钱人,要么是地主,要么是富豪,可都是一丘之貉,都是以盘剥底层劳动人民的血汗钱为目的,牟取最大的利润。
老板见吉鸿昌身材魁梧,臂力过人,就让他负责搬运货物。货行经营的大批货物的运进运出,都由吉鸿昌承担。进货时,吉鸿昌拉上架子车,装上满满一车,一趟一趟从码头运回来;送货更是随叫随到,一趟接一趟,风里来雨里去,他丝毫不敢疏忽和拖拉,否则会影响到店面的信誉和收益。一勤天下无难事,几个月下来,这个进进出出搬运货物的工作,吉鸿昌已经做得从容自如了。除了店铺里忙得不可开交的生意,吉鸿昌还承担了许多额外的劳动,比如挑水、劈柴、做饭、喂猪、打扫卫生等。
不久,辛亥革命爆发。孙中山、黄兴等领导的辛亥革命,推翻了统治中国几千年的封建君主专制制度,建立起共和政体,传播民主共和理念,极大地推动了中国人民的思想解放,以巨大的影响力推动了中国社会的变革。吉鸿昌对当下风起云涌、如火如荼的政治变革也很关注,还不时打探一些相关消息和进展,但他知道自己出来当学徒很不容易,得先把本职工作干好。
吉鸿昌为人淳朴直爽,喜欢结朋交友,工作之余,他很乐意同师兄们一起散散步、聊聊天;由于年龄相仿,出身相似,同病相怜,大家聊起天来自然也很投机。师兄们出于关照,劝吉鸿昌心眼不要太实诚,活干得差不多就中,不要太卖力气了。
吉鸿昌却不以为然地说:“既然来了,就要好好干,心要放在中间,俺不偷不拿,不藏奸不要滑,把活干好,老板管家还能咋的?”
师兄见吉鸿昌不开窍,动气地说:“你呀!就能逞强,好汉不吃眼前亏,做人做事还是要圆滑点。”
吉鸿昌心想:老板跟咱不是一条心,他们不把咱们当牛做马,还挣啥钱?但是坑人偷懒俺不干。
吉鸿昌在店里踏实肯干、兢兢业业,老板比较满意,后来安排他站柜台。站柜台是一个店面的核心工作,有很严格的规定,对于这些条条框框,吉鸿昌却感到非常别扭和不自在。虽然没有冶炼碎银那么费力危险,没有蘸银粉刷银器那么熬人,也没有进出运送货物那么不得空闲,但是两眼一睁,忙到天黑。要谨言慎行、满脸堆笑地打点顾客,一笔不落地出货点货、记账,每天不忙到三更半夜,别想上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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