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何妨共夕阳:大师刘海粟/百年巨匠国际版系列丛书》:
第一节 早年家世
俗话说,三岁看小,七岁看老。刘海粟在幼年时期,便展现出超出同龄人的见识和气度。他性格大胆、叛逆,这得益于开明民主又充满书香气的家庭氛围,让他的自由天性得到了充分的施展空间。
在十来岁的年纪,他就经历了丧母、逃婚、办学等一系列在那个年代看起来离经叛道、胆大妄为的事件,有着超出同龄人的见识和胆识。
也许,从那个时候起,刘家的这个小儿子就已经隐隐地展露出,他将拥有一个与众不同的人生。1896年3月16日,江苏常州青云坊钱庄老板刘家凤喜得贵子,虽然刘家凤已经有了八个儿女,但是老年得子,依然让刘家凤对这个孩子的到来十分开心。孩子出生的时候,脐带盘在腹部,刘家凤便给这个孩子取名为槃,又因排行第九,故又名刘九。这个孩子,就是后来在中国画坛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艺术大师刘海粟。
刘家曾为常州的名门望族。始祖刘真在元末追随朱元璋,起兵常州,随后定居于此。常州号称千载读书地,中国科举第一家族庄氏家族即出于此,明清时期庄氏家族出了200多位中上级官员。刘氏家族受常州读书文化影响,人才辈出,在清代出过大学士刘纶,在当地颇有声望。到了刘海粟祖父刘青岩这一代,家境开始衰落,但相对普通家庭而言,依然生活富足。
刘海粟父亲刘家凤年轻时也是一个有政治抱负的人,他曾参加过太平军,希望能在官场有所作为,但仕途坎坷。他果断放弃从政道路,辞官回家,与人合伙在常州经营一家钱庄。经营钱庄是风险很大的生意,这倒也很符合刘家凤天生喜欢冒险的性格,他后来还把长子刘际昌送到日本学习金融管理,希望儿子日后能够帮助自己经营钱庄,做强做大。
刘海粟就是出生在这样一个富庶的书香门第。书香之家讲究念书,刘家于是在清廷废除科举之后,创办了“绳正书院”,刘氏家族子弟都在这里学习诗文,接受传统文化教育。
在刘海粟幼年的启蒙中,有两个人对他的影响十分关键。
一个是他的母亲洪淑宜。洪淑宜是清代著名文学家洪亮吉的孙女。洪亮吉是清代经学家、文学家,翰林院编修,不仅精通经史和音韵训诂之学,还是一位饱读诗书的藏书家。出身知识分子家庭的洪淑宜幼承庭训,精通诗词文学,性格豪爽大方,是刘海粟在文艺方面的启蒙老师。
1979年,刘海粟在接受香港学者高美庆采访的时候,这样描述幼年时期与母亲相处的温馨时刻:“夏天,她让我坐在膝头;冬夜她坐在被窝中,将我抱在怀里,教我一句一句念唐诗。直至她老人家去世,我对这些诗也不能完全理解,只是觉得好听、有味,不很费力就记住了。”
与母亲就着一支红烛夜读的温馨时光,是刘海粟童年最幸福的记忆,不仅让他对母亲产生了深深的依恋,也在潜移默化中滋养了他,丰富了他的精神世界。在母亲的影响下,刘海粟很小就开始习读《三字经》、《千字文》、唐诗宋词、四书五经,在读书之余还学习音律书画。中国讲究“书画同源”,小时候读的诗词读本,早早地为他后来的绘画打下了基础。
另一个则是他的姑父屠寄。屠寄是清末民初史学家,曾先后应两广总督张之洞、钦差大臣延茂之邀,出任广东、黑龙江两地舆图局总纂。辛亥革命后,被推举为武进县民政长。屠寄在那个年代属于思想新派的精英人士,他阅历丰富,思想开明,可以说,他是刘海粟接触西方思想的启蒙老师。刘海粟大约十岁左右与绘画结缘,在私塾里跟着教书先生临摹常州画派开山鼻祖恽南田的花鸟画。在初学绘画的孩子眼中,绘画不过是色彩和线条的组合,当时在私塾里学画就是最传统的临摹,用油纸蒙在一些名师的画上,学生一笔一画地跟着描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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