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口说故事》:
谎江山闹年
大年三十夜,财主巴共略闯进龙老良家里讨账,敲诈勒索,都捞不上油水,就把龙老良过年的腊肉糍粑抢走了。
这事被谎江山知道了,晓得这个巴共略是棺材老板,平日贩卖棺材,牙齿长,喉咙深,原是一个捞钱出名的贪财鬼。大年夜里,抢夺穷人的口中食,做事太绝情啦!
为了这事,谎江山想出怪主意,硬把巴共略戏耍了一回。
天刚麻黑,谎江山独自躲进山神庙,穿上神衣,戴上神帽,装扮一尊山神菩萨,高高坐在神台上面。
这时候巴共略背上一背笼的祭品敬神来了,用盘端出猪头、鸡、鱼三牲,摆上神台,点香化纸,打躬作揖,最后跪在地上祷告:“神灵菩萨在上,弟子巴共略叩头求拜,望求明年瘟疫流行,多多死人,棺材生意兴隆,财源旺盛……”
此时,谎江山乘机将祭品偷到神台背后去了。
巴共略祷告完毕,抬头发现祭品不见,猜疑猫儿老鼠偷走了。后来一想:恐怕是山神菩萨显灵,当场享用祭品,明年准定得保佑,财喜临门。想到这里,思想活泛起来,高兴转家去了。
接着,一个仙娘又走进庙来,照样摆出猪头、鸡、鱼三牲祭品,拜倒在神台下面,求神祷告:“神灵菩萨在上,弟子仙姑磕头叩拜,惟愿世人多病多灾,多多请我扛仙照水碗……”
此时,谎江山又将仙娘祭品搬到神台背后,仙娘抬头不见祭品,晓得是菩萨享用了祭礼,满意转家去了。
当夜,谎江山提着好多猪头、雄鸡、鲤鱼,送到龙老良家里,陪着龙老良全家过了闹热年。
大年初一,谎江山从龙老良家里走出来,装扮成了一个老年婆,要去巴共略家里拜早年,刚到他家门前,就把门框敲得砰砰作响:“新年到来,恭喜发财,菩萨保佑,添福添寿!巴共略老板,快开门,我来你家拜年报喜!”
巴共略推开门,看见一个老年婆,忙问:“老人家,你来报什么喜呀?”
“昨夜,西寨仙娘丈夫死啦!叫我来你家买棺材,财喜上门,新年新事好兆头!”
“要买棺材,不晓得要大还是要小呢?”
“只要棺材好,要大不要小,喊价多少,还价多少!你晓得他家人手单薄,还得请你帮忙把棺材送去!”
“好吧,我一定帮忙!”
这时,谎江山知道巴共略上勾了,马上告辞出门,拄着拐杖,走到西寨仙娘门前,拍门高喊:“新年到来,恭喜发财,仙姑呃,开门啊,我来你家拜年报喜呀!”
仙娘开门一看,门口站着一个老年婆,忙问:“老人家,你来报什么喜呀?”
“你的财喜来啦!昨晚巴共略老婆中邪害了瘟病,叫我请你去扛仙解邪,越快越好!”
“好,我就去!”
谎江山知道仙娘上勾了,转身就走了。
仙娘带上扛仙的蒙头帕,出门急忙向东寨巴共略家里走去。半路上碰上巴共略带一帮后生扛一副棺材走来,上前忙问:“巴共略老表,我有罪,来迟一步,想不到你家婆娘就死啦!”
“混帐!新年大吉,你咒骂我家婆娘死啦!我是听说你家丈夫死了,才给你家送棺材来的。”
“混帐!新年大吉,你给我送棺材,咒骂我家丈夫死啦!你这个贪财鬼,你看我敢不敢打你的臭嘴!”
仙娘冒火,冲上前去,打了巴共略三个响嘴巴。
巴共略挨打,也冒火了,几脚就把仙娘踢倒在地。这样一来,场合就闹大了。巴共略婆娘听到仙娘打了巴共略的嘴巴,赶忙跑来帮忙;仙娘丈夫听到巴共略把仙娘踢倒在地,也赶忙跑来帮忙。四人抓成一堆,拼命扭打,巴共略眼睛被打肿了,仙娘鼻子被打流血了,双方还不解恨,最后四人拉拉扯扯去到衙门告状,谎江山也跟着跑去看热闹。
谁能料到呢?四人拉拉扯扯到了总爷衙门,衙门双扇紧闭,任凭你擂门叫喊,高低不开。老半天,一个班头从门缝里探出头来回答:“大年初一,总爷要睡朝天大觉,不理案件,改日再告吧!”
谁知这个班头跟谎江山相识,谎江山乘机走上去,同他耳语一阵,即跟同他进入衙门去了。
稍过一阵,衙门大开,总爷朝衣朝冠坐在堂上,四人慌忙进入衙门,跪在堂前,争着诉苦告状。
总爷拍响惊堂木,破口大骂:“大年初一,总爷大堂,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堂上严肃,鸦雀无声。
总爷继续说:“昨夜你们进入山神庙敬菩萨,许了什么愿,山神菩萨都对我讲了。巴共略是个卖棺材的老板,只求自家生意好,惟愿世人都死光,良心坏透啦!’:
仙娘听了,忙插嘴说:“总爷说得很对,巴共略咒骂我家丈夫死了,大年初一来给我家送棺材。”
总爷拍响惊堂木骂道:“你这个仙娘也不是好东西!昨夜你在山神庙许的什么愿,山神菩萨也对我讲了,为了扛仙生意好,惟愿世人多病多灾,良心也坏透啦!”
巴共略听了,忙插嘴说:“是的,大年初一,仙娘咒骂我家婆娘害瘟病,来给我家扛仙解邪,还动手打我!”
总爷喝骂道:“住嘴,你们都是狗打架!大年初一不安本分,一律惩罚!巴共略和仙娘是主犯,该打五十大板。巴共略婆娘和仙娘丈夫是协从闹事,该打二十大板。拖下堂去,用刑。”
几个差役将四人拖下堂去,按照总爷所说的数字重重猛打,最后将四人拖上堂来,双双跪在堂前。
总爷问道:“巴共略,打你五十板,服不服?”
巴共略答道:“服!以后惟愿世人长寿不死!”
总爷再问道:“仙娘,打你五十板,服不服?”
仙娘答道:“服!日后惟愿世人健康无病!”
总爷最后骂道:“四人统统滚出公堂!”
四人得到释放,跌跌撞撞跑出公堂去了。
这时候,总爷当堂脱下朝衣朝冠,仰脸呵呵大笑。众人细看总爷,谁料这个总爷原来就是谎江山装扮。
(石成鉴讲述江南岸整理)
……
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