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着英雄的心
火车骄傲地吐着黑烟,盛气凌人地向着人群吼叫着进了站。
因为它载着为东北人民打天下而负伤的英雄回来了。
车站的月台上站满了整整齐齐的行列。晚霞映红了每个人的脸,与晚风中飘荡着的红旗互相辉耀着放射出胜利的光芒。工人、学生、医院里的护士、铁路上的职员…大家只有一个心情-向着前线战斗英雄们的心。早在攻势开始的季节,在这里就组成了上千人的输血队、洗衣队、慰问队、担架队,并献出了大衣、草垫、日用品…在这战争深后方的医院里跳动着和前线相一致的脉搏。护土徐丰和大家一样,胜利消息不断传来和祝捷大会接连开着的时候,她更兴奋了。数年来艰苦的工作,把她的性格锻炼得健康而愉快。她随着大家又蹦又跳地来到车站上,迎接前线荣归的英雄们。
口号声中,火车停止了。学生组织的担架队蜂拥冲上火车的门。出其不意地被一位头上缠着绷带和兜着左手的伤兵给挡住了。
他激动地扬起右手来,放大嗓子向着骚动的人群:“亲爱的同志们,錦州叫我们拿下来了。”一阵掌声。“不久长春和沈阳也会一个一个地拿下来!前线的同志们在整训完结后,一个个就像小老虎一样对待着像兔子一样的国民党。你们听着捷报吧!”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徐丰被这场面冷丁地给怔住了,她跷起脚尖来望着这位扬着手臂演说的英雄,这仅露着半边的脸和声音是多么熟习呀!她寻思着:“也许不会是这个念头,很快就被紧张的工作打消了。
大家忙碌地找工作。伤员同志忘记了自己的痛苦,一个个从乍厢里站起来,拒绝着担梁和同志们的扶持,雄,剧地跳下车来站成队,向着医院徒步走去!剩下的重伤同志,大家手执着拖着来拾。有的人因为没有找到工作,恋恋不合地跟在伤员担架后边跑着。歌声响起来,火车头掉转方向,挂上装满了运向前线物资的车厢依然很骄傲地吐着黑烟。
人民的车站,浸在战斗的空气里。
二
忙碌着的徐丰,总有点不放心,抽空跑跑每个病室,但始终也没有碰到她所要找的那位同志。只见到每个人都忙得一股劲:连刚刚才能离开病床的老英雄们都在帮助护士给新来的伤员洗手洗脸,并介绍着医院里的情形,和安慰着重一些的伤员。把自己才拆洗好的被子和枕头给新来的重伤员铺得很舒服,安安稳稳地让他们睡上去。每日认字的小黑板上也醒目地写上了“欢迎新英雄”五个大字。完全像自己的弟弟负伤回来了一样,东一伙,西一伙在一起谈论着前线,研究着英雄牌上的花边。有的互相认识了,过去是同连的战友,大家抱作一团,同志之间的感情,尤其是在负伤后或是困难的环境里会表现得更亲切,更动人。
声“徐丰,你的病室里来了战斗英雄没有?"同组的小李拉住了她那穿着白衣的胳膊,小声地问。徐丰掉过头来向着小李:“在车站上演说的那位是不是战斗英雄?"小李显出什么也知道的神情说:“这次来的伤兵中有好几个战斗英雄,你看胸襟上挂着牌子的就是。车站上讲话的那个人据说是一位特等战斗英雄,你没有看见他胸前挂了三四块奖章吗?听协理员说准备开晚会欢迎他呢!"
1"真的吗?"徐丰问。
“你看你怎么还不知道哩?"小李反问。徐丰觉得自己的心沉不住气地在跳起来,车站上那熟习的面孔,像针一样刺着自己那清醒的头脑。
三
伤民俱乐部里,挂起来毛主席、朱总司令的新画像,两旁排起解大艳的红旗。大灯泡放射着刺眼的白光。开会了,主席台前檐上悬着系“欢迎战斗英雄晚会”几个红字。能行动的伤员同志都来了。知8土、医生、工作人员…能离于工作的同志,都很光彩地来参加这个
盛大的欢迎会。
离开会还有几分钟,大家不约而同地谈论着这次新来的而曾在车站上给大家讲话的特等战斗英雄刘天耿同志的事迹。
“欢迎唐玉唱歌!"
突然,有人在拉出名的“歌手”了。谁都知道唐玉,这位曾在战斗中立过功勋的战士,虽然被反动派的炸弹吃掉两只手和一只眼睛,可是没有他不愉快的时候。世界上的确有这样的人,本来这是一个人所不能忍受的,但当他获得了什么主义的支持时他真的就能够忍受了。因为在我们唐玉那健康的脑子里,和仅有的一只眼睛里,很有把握地知道会看到“蒋该死”的死亡。的确他很会唱歌,不但学过的每个军歌,评剧中的女角也是他的拿手好戏,每逢开会是不能跑掉他的节目的。今天大家欢迎他唱歌,他高兴透了,大大方方地上了台。谁都以为他要独唱一个大家都爱听的歌曲了。谁知道从他那宽大的皮大衣袖子里伸出一双光秃秃无手的胳膊,高高举起来:“我们是种地的老百姓,
…二,唱!"
“哗!”大家都笑起来,谁也没有想到唐玉会来这一手,有的竞把腰都笑弯了;然而唐玉却发了脾气,把右脚用力向台上的木板跌说:“你们不唱?!别想叫我再唱了。”说完就要下台。周围发出接二连三的拉拉队的请求:“欢迎歌咏队长,再指挥!大家一定唱!”唐玉生气的脸一下又变为笑容了。第二次上台去挥动着有劲的两只没手的胳膊,俱乐部里的歌声洪亮地响彻云霄…
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