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探索原创力的DNA
2014年5月,比利·费舍尔接到了世界卫生组织的电话。费舍尔是一名肺病专家和重症护理医师,他受命到日内瓦工作两个月,以提供有关严重病毒感染的技术知识。考虑到自己之前将大部分时间花在研究技术文件上,费舍尔同意了。72小时后,他飞往日内瓦。但当他走进世界卫生组织的办公室时,他得知计划有变。有史以来最致命的埃博拉疫情刚刚爆发,世界卫生组织官员希望他立即前往西非的几内亚,帮助无国界医生组织抗击疫情。费舍尔是第一个承认自己害怕去几内亚的人——埃博拉是一种传染性极强的病毒,会导致严重的内出血,而且在通常情况下是致命的。他要去的那个村庄的临床死亡率超过90%。“我们正在输掉这场战役,”他说,“那里已经几个月没有生还者了。”此外,费舍尔不确定他是否适合加入无国界医生团队,虽然他确实有在资源紧缺的环境中工作的经验,但他以前从未遇到过如此特殊的病毒。尽管如此,他还是同意前往,他必须试着提供帮助。
事实证明,费舍尔的“局外人”身份反而成了救命的资本。创意的极限
当费舍尔到达几内亚的某个村庄时,他对“资源紧缺”这个词有了全新的理解。通常用来诊断疾病和治疗病人的工具一个也没有,他也无法使用其他工具,因为他必须穿上从头覆盖到脚的全封闭防护服。“我没有CT扫描仪,没有x光机,甚至没有实验室。尽管有听诊器,但也用不了,因为我不能把它放进我的耳朵里,我只剩下视觉和触觉了。’他不得不去注意平时根本不会注意到的症状,并换个角度思考。“我发现如果这样做,实际上会有很多收获。”
一些治疗场所仅仅是由帐篷搭建起来的,里面摆放着为病人或垂死之人准备的简易折叠床。有的设备也不能正常工作。“我们有些手持式(诊断)机器,可以提供基本的临床化学诊断。把采集的血样放进机器里,两分钟后就能得到一份完整的报告。问题是,这些机器不是为热带气候设计的。它们是专为温度在15℃左右、有空调、不潮湿的环境所设计的,湿气会让机器出现故障。此外,我们必须定期更新软件。而我们所在的地方电力有限,几乎没有网络。但如果不定期更新,这些机器就会停止工作。”
费舍尔和他的团队没法更新软件,只能将机器上的日期改为更早的时间,让设备以为现在还没到更新的时候。“我们采用了极限创意来欺骗这些高科技设备。”
“我们做的另一件事是,搞清楚如何把大米作为除湿器来吸收水分,这样机器就不会坏了。我们用宿舍里的小冰箱给它们降温,把冰箱一直开着,需要用设备时就在冰箱里操作设备。”
通过放弃习惯性操作、鼓励团队成员针对设备故障等棘手问题想出超乎寻常的解决方案,费舍尔激发出了他们的集体创造力,结果使一些标准的工作程序被完全修改。其中一项是,在高风险区和低风险区之间进行通信。在高风险区需要穿戴笨重的防护装备,而在低风险区则不需要。因为医生无法在两个区域之间快速移动,而且穿着“防护服”与人交谈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很难在两个区域之间交流医疗信息,并且所有进入高风险区的东西都应该被销毁。为了更好地沟通,研究团队想出了一个办法:用他们的苹果手机(很容易消毒)在高风险区拍照,然后将照片无线传输到低风险区大约6米外的打印机上,结果奏效了!这些妙招通常是大家吃饭的时候集思广益而来的,团队成员会提出一个又一个点子并进行讨论,直到想出应对新困难的解决方案。注意力的转移
然而,尽管团队尽了最大努力,仍有一个接一个的病人在临时隔离区和治疗场所死亡。绝望的病人不再把医护人员看作可能的救星,而是看作恶人——死亡的预兆。村子里所有感染了这种病毒的人的预后都非常糟糕(90%的病人没能活下来),以至于有些家人宁愿冒着自己感染的风险,把他们的亲人藏起来,不让医护人员看到,也不愿让医疗队把他们的亲人带到治疗中心。与其死在穿着令人恐怖的防护服的陌生人中,还不如死在家里,享有一个体面的葬礼。P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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