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中国海水养殖业及其管理
2006年，中国的海水养殖产量超过捕捞产量，成为海洋水产品的主要来源。此后，在海洋捕捞产量逐年下降的同时，海水养殖产量一路攀升，目前已达到我国海洋捕捞产量的2倍。水产品是国际公认的优质动物蛋白来源，也是人类食物的重要组成部分；我国海洋水产品中鱼虾贝类的年产量相当于全国肉类和禽蛋类年总产量的30%，为我国城乡居民膳食营养提供了近1/3的优质动物蛋白，海洋水产品已经成为我国食物供给的重要来源，也是维护我国粮食安全的新途径（农业部印发《国家*海洋牧场示范区建设规划（2017—2025年）》）。
中国水产养殖业经历了60多年的快速发展，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养殖产量从1950年不足10万吨跃升至1985年的363万吨，成为世界第一水产养殖大国，进而增至2016年的5142万吨并占世界总产量的2/3；水产养殖占中国渔业总量的比例也相继从1950年的8%增至1985年的45%和目前的80%。水产养殖作为中国大农业中发展*快的产业之一，在保障市场供应、增加农民收入、提高农产品出口竞争力、优化国民膳食结构和保障粮食安全等方面做出了重大贡献。
产业的快速发展离不开我国水产养殖科技研发与创新。近年来，我们在水产生物技术与遗传育种、海水养殖、淡水养殖、水产动物安保、水产动物营养与饲料、渔药、捕捞、渔业资源保护与利用、生态环境、水产品加工与贮藏工程、渔业装备、渔业信息等各个领域不断获得技术突破，确立了我国水产学科在国际相关研究领域的优势地位。
同时也应该看到，我国海、淡水养殖业发展中还存在一些问题和挑战，产业的经济效益、产品质量、抗风险能力都有待加强，尤其是管理手段和管理能力还有待提高。本章概述了中国海水养殖业的发展现状与趋势，分析了产业面临的问题与挑战，着重分析与探讨了产业管理相关问题，通过借鉴国外经验，对我国应如何加强海水养殖空间管理提出建议。
第一节 中国海水养殖业的发展现状及面临的问题
一、中国海水养殖业现状与发展趋势
中国海洋渔业总产量在2019年达到3282万吨，占中国渔业总产量的半壁江山。其中海水养殖产量2065万吨，占海洋渔业总产量的63%，高于近海和远洋捕捞产量的总和（图1.1）。
海水养殖业对沿海经济的发展，尤其是近年来的快速发展，发挥了引领和推动作用。产业高速发展的背后，是强有力的政策、财税和科技支撑。从20世纪50年代至今，国家采取“以养为主”的发展政策，使养殖产业在内陆和沿海获得了优先发展的机遇，并且一直持续了半个多世纪。其中有一个时期，每隔4～5年，养殖产量就会翻一番。国家政策的引导只是一个方面，科技和财税扶持的支撑作用也不容忽视。中国五次“海水养殖浪潮”（指成规模的跨越式发展）分别以海带（ Saccharina japonica）、扇贝（ Pectinidae）、对虾（Penaeidae）养殖及海水鱼类规模化育苗技术的突破，以及近年来的海参及其他海珍品养殖为基础，大大加速了养殖规模的扩增，也促进了产业多元化发展。20世纪90年代以来，得益于国家科技投入的增加，中国在海水养殖新品种培育、病害防控、养殖工艺优化和机械化水平的提高等方面，都取得了长足的进步，产业发展不断踏上新的台阶。
图1.1 中国的海洋渔业产量（1950～2019）
（一）海水养殖的经济学特征
2019年，中国渔业经济总产值2.64万亿元，其中渔业总产值1.29万亿元，相关的工业和建筑业、流通和服务业产值约1.35万亿元。渔业总产值中占比较大的为淡水养殖（6186亿元）、海水养殖（3575亿元）和海洋捕捞（2116亿元）。休闲渔业产值为964亿元，呈持续上升趋势（图1.2）。渔业经济对整个中国国民经济的贡献十分显著。
图1.2 2019年中国渔业经济结构
产值单位为十亿元。a.中国渔业经济主要成分产值及比例；b.中国渔业总产值主要构成及比例；c.中国渔业工业和建筑业总产值主要构成及比例；d.中国渔业流通和服务业总产值主要构成及比例
中国水产品的消费市场主要在国内（图1.3）。据连续多年的水产行业统计数据，水产品作为食品在中国国内市场的消耗量，占国内水产品总量的85%～92%。水产品出口量仅占4%～7%，且进出口总量近年来变化不大。2019年水产品出口额206.58亿美元，约占全国农产品出口总额的 28%；水产品进口额187.01亿美元，以低值产品鱼粉等为主。不过，在贸易顺差大幅减少的同时，我国高端水产品进口呈现增加趋势。
图1.3 2019年中国水产品总量和主要去向
数据显示为总量（百万吨）和比例
我国水产饲料产业在过去30多年间发展迅速，1991年水产饲料产量约为75万吨，2012年水产饲料产量为1855万吨，增加了23.73倍，占世界水产饲料总产量的41%，也催生了世界规模*大的水产饲料生产企业。一些饲料品种的加工工艺和质量明显提高。从反映饲料品质的饲料系数（指饲料消耗量与养殖品种的增重量之比，饲料系数越低，说明饲料转化率越高、饲料使用效果越好）来看，目前我国水产饲料系数普遍在0.9～1.5（麦康森，2020），而对虾的饲料系数已达到1.0～1.2，接近或达到国际先进水平（刘慧等，2017）。
第一章 中国海水养殖业及其管理
根据对1万户渔民（包括水产养殖从业人员）家庭收入的调查，2019年全国渔民人均纯收入2万多元，比2018年增加6%（图1.4）。一般来说，渔民属于中国农村人口中收入较高且收入增加较快的群体。在渔民收入中，经营性收入约占90%；工资收入和生产补贴（指各种惠农补贴）在近年来有逐步增加的趋势，其占渔民家庭收入的比例分别为6.1%和3.5%。
图1.4 2014～2019年中国渔民人均纯收入
不过，由于近年来水产养殖业经营风险增加，水产品市场价格波动较大，部分养殖种类（如对虾）病害问题得不到有效控制，加之养殖用工及原材料成本不断上涨，致使海水养殖利润率越来越低，也有一些小型或家庭养殖场因经营不善而亏损或倒闭。
（二）主要养殖种类及其特点
中国海水养殖业在格局上明显不同于世界其他国家：世界主要养殖国家如挪威等，主要依托一种或少数主导品种，养殖模式也较为单一；而中国在养殖品种、方式和规模等方面都呈现多元化发展。我国目前养殖规模较大的海水生物种类有70多种，包括鱼、虾、贝、藻、参等几大类，其中相当一部分种类是依靠光合作用或者滤食天然饵料而生长，在养殖过程中不需要投放饵料。只有鱼类和部分虾蟹类是投饵养殖的品种，其总产量占海水养殖总量的大约15%（唐启升等，2016）。
FAO报告显示，世界海水鱼类养殖产量正以8%～10%的年增长率迅猛发展，鱼类养殖产量已经超过了鱼类捕捞产量，为全球提供了50%以上的鱼类产品。随着中国人消费结构的变化，投饵养殖的产量也快速增加，其中海水鱼虾类颇具代表性，已连续多年以5%以上的年增长率递增，几乎与世界海水鱼类养殖产量的增长同步。2019年我国海水鱼类养殖产量为160.58万吨，与2018年相比增幅为7%；虾蟹类174.38万吨，与2018年相比增幅为2.4%（图1.5）。目前，我国海水鱼养殖品种主要有10个：大黄鱼、鲈鱼、鲆鱼、石斑鱼、鲷鱼、美国红鱼、军曹鱼、河鲀、鱼、鲽鱼，主要有陆基工厂化、海上网箱和海岸带池塘三大养殖模式。虾蟹类主养品种有南美白对虾、中国对虾、斑节对虾、日本对虾、锯缘青蟹、三疣梭子蟹等，养殖模式以池塘为主，还有少量混养和工厂化养殖。
图1.5 2019年中国海水养殖分种类产量对比
贝藻类是典型的不投饵养殖种类。中国养殖的海水贝类有牡蛎、贻贝、扇贝、蚶、蛏、蛤、鲍、螺等；养殖海藻包括海带、紫菜、裙带菜、龙须菜、羊栖菜、微拟球藻等。相对来说，贝藻类养殖模式比较粗放，占用海域面积较大。2019年，我国贝类养殖面积120.4万hm2，藻类养殖面积14.2万hm2，分别占我国海水养殖总面积的60.4%和7.1%，总体上较为稳定。2019年我国海藻养殖产量（干重）253.84万吨，比上年增长8.3%。我国海藻养殖产量约占全球总产量的60%，年总产值在200亿元左右。此外，海藻食品及海藻食品添加剂产品年出口7.15万吨，换汇2.87亿美元，占全球市场份额的1/4左右。
（三）主要养殖模式及产业规模
中国海水养殖从业者既有大、中型股份制公司，也有家庭作坊式小型养殖场，已形成了池塘、滩涂、浅海、陆基工厂化、小型和深水网箱等多种养殖模式，以及海洋牧场（Sea Ranching）和资源增殖放流相结合的多样化发展新格局。中国浅海养殖在面积和产量上，都占海水养殖的一半以上（分别为55.5%和57.8%），主要养殖模式为筏式（包括吊笼）养殖和网箱养殖。滩涂养殖产量和面积则均占30%左右，主要包括底播和池塘养殖（图1.6）。工厂化养殖占比很小，产量和面积分别占1.31%和0.15%。
海水池塘养殖品种在南方主要是对虾，北方主要是海参。池塘系统的设施相对简单，主要配套设备为增氧机、水泵、投饵机等。为了控制池塘水质和底质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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