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渔戏曲作品的第四个艺术特色是重视舞台效果。明清大部分文人创作的戏曲,往往注重曲词与情节,较少对剧中角色的动作以及场景的布置等作详细的提示和说明,因而很难直接搬上舞台,而需要经过导演和曲师的技术处理后才能演出。李渔在创作时就充分考虑舞台演出的需要,对剧中角色的动作以及场景的布置等作详细的提示和说明,可以直接搬上舞台。如《蜃中楼》第五出《结蜃》的开头,李渔对整出戏的布景和演员在演出时应注意的问题都作了详尽的说明:“预结精工奇巧蜃楼一座,暗置戏房,勿使场上人见。俟场上唱曲放烟时,忽然抬出。全以神速为主,使观者惊奇羡巧,莫知何来,斯有当于蜃楼之义,演者万勿草草。”在结蜃时,又对鱼、虾、蟹、鳖的演员动作也作了具体的说明:“四人一扮鱼、一扮虾、一扮蟹、一扮鳖同上。”“各作本相,满地爬介。”“四人并立,一面唱,一面放烟作蜃气介。”“烟气放尽,忽现蜃楼介。”
李渔戏曲作品的第五个艺术特色是注重人物形象的塑造,这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善于运用对比的方法来突出人物形象。如《奈何天》中的邹氏“是个绝代佳人”,何氏“貌颇倾城”,“是近代第一个佳人”,吴氏“既有太真之美,兼饶道韫之才,自是当今第一个女子”,而阙不全却又丑又笨,他自称:“天生我这副面貌,不但粗蠢,又且怪异,身上的五官四肢,没有一件不带毛病。近来有个作孽的文人,替我起了个混名,叫做阙不全。又替我做了一篇像赞,虽然刻毒却也说得不差。道我眼不叫做全瞎,微有白花;面不叫做全疤,但多黑疤;手不叫做全秃,指甲寥寥;足不叫做全跷,脚跟点点;鼻不全赤,依稀微有酒糟痕;发不全黄,朦胧似有沉香色;口不全吃,急中言常带双声;背不全驼,颈后肉但高三寸;更有一张歪不全之口,忽动忽静,暗中似有人提;还余两道出不全之眉,或断或联,眼上如经樵采。”将这样一个“蠢也蠢到极处,陋也陋到极处”的丑八怪与三位美人对照起来刻画,视觉反差十分强烈。二是从不同侧面描绘人物性格,从而使人物形象真实可信。如《蜃中楼》中的钱塘君,就具有多种性格因素。他保守封建伦理纲常,自作主张,把侄女舜华许给泾河小龙。当他听到舜华与柳毅在蜃楼私订终身之事后,表示要将柳毅“斩尸万段”。但他又不是顽固不化,当他知道嫁给泾河小龙的舜华遭到迫害后,就承认自己包办婚姻的错误,率兵杀了泾河小龙。后来他又要将舜华改嫁张羽,张羽当即予以拒绝,并向他作出了解释。他听完后,深感自己的“愚昧”,自称:“听了使君之言,不觉通身汗下。”从不同侧面写出了人物性格的复杂性,显得丰富而生动。
李渔戏曲作品的第六个艺术特色是本色通俗的戏曲语言。戏曲创作的极终目的是搬上舞台演出,而演出是“做与读书人与不读书人同看,又与不读书之妇人小儿同看”,它在语言上必须顾及观众的欣赏水平和欣赏能力,做到雅俗共赏,注重曲白的通俗性。如在《奈何天》第九出《误相》中,阙不全带着戏班里的生角去相亲,见何氏受骗允婚,便“狂喜大笑”起来,代他相亲的生角见了他的这种狂态,便唱道:“贺新婚的口大张,听佳音的喜欲狂,把花烛安排入洞房。俺还替他愁着哩,觑温柔玉有香,怎当得那猛摧残,一番奇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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