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另境因积极参加“五卅”等政治运动,在南京路上街撒传单时被巡捕房逮捕,关在老闸捕房,两周后获释。这也是他一生经历的四次牢狱的第一次。在以后的岁月里,上海建有“五卅运动纪念塔”,在红五月的一天,青年们会聚集在那里开纪念会。
“光荣的史册上将记载着这许许多多英勇动人的诗篇,而五卅运动只不过是这些诗篇中的一篇;然而,它却是最伟大的诗篇。它是直接为1926年开始全国解放战争准备了思想基础和人力基础。它以血的教训打破了第三条道路的幻想。我作为参加当年运动者的一份子,回忆那些热血沸腾的日子,又想起那一年以后奔赴广州时的心情,一种油然而生的责任心和干劲,使我坚决要完成这件有意义的资料搜集工作。”可惜的是,他心血作品有100万字,蔡元培先生亲笔题写书名,原件尚在,却至今没有出版。
孔另境变卖了家用物品,携儿带妻奔赴苏北投奔新四军,方向虽在事前决定,但投宿的下处却毫无把握,一路上艰难行进••••••”这是《孔另境传》第八部分“投奔苏北新四军”的一段内容节选。在新四军的感召下,孔另境举家到了苏北垦区,并给自己的长女起名“小苏北”,鼓励自己的子女“好儿女志在四方”。孔另境将自己和全家的命运,与中国革命的命运紧紧联系在一起。
孔另境由衷地赞扬上海大学:“这是一个奇特的处所,仿佛是一座洪炉,只要你稍稍碰着过它,……使你永远地烙着一个严肃和深刻的印子,永生不能磨灭它!”“这不是一个‘书本的学校’,而是一个社会的学校。”“我们不能忘记中国教育史上的这部伟大的创作的。”
此后上海大学留沪同学会接办华华中学,地下党员林钧任校长,孔另境任教导主任,同时配合着茅盾从事着左翼文化工作。1936年12月12日,西安事变爆发。中国共产党以民族利益为重,提出和平解决西安事变的方针。共产党的正义立场令孔另境心生敬佩,坚定只有共产党才是民族的希望。
全面抗战爆发后,日寇大举侵华,并将战火引向华中。民众流离失所,群情激愤。在当时“孤岛”环境里的孔另境,创办了华光戏剧专科学校,这所学校是他一手创办,宣扬了抗敌的不屈正气,团结了在沪的文化人,培养了不少优秀的学员。孔另境感慨:“我们办学校,既不是为教育而教育,也不是为个人的温饱,我们是怀着一个崇高的救国的目的,我们是憧憬着光明的远景才办这所学校的。”心怀家国的孔另境深谙“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道理,从上海大学这个革命的洪炉里出来的学生,他们是经历过五卅运动的锤炼,有着活力的群体,大都走向全国各地,发挥着先锋的作用。
1937年,上海抗战爆发,孔另境深受鼓舞,他四处奔走,不遗余力地参加各种革命活动,为抗日做出贡献。“1937年上海抗战爆发,学校停课,把校舍开办为伤兵医院,又把教员学生宿舍作为接待由苏州反省院释放出来的革命者寄宿处。也因为这缘故,反动派和日敌都把华华中学看成是一个红色堡垒,一个音乐教师被日敌绑去杀了头。学校为了避免日敌直接迫害,乃迁移到福州路生活书店原址(此时生活书店已内迁)。同时,孔另境为了适应抗战需要,又开办了一所华光戏剧专科学校,晚间即在华华校舍内上课。在抗战开始的三年当中,华华和华光在抗战文化宣传工作上,曾起了很好的影响,当时留在上海的左翼文化人,几乎都和这两所学校发生过关系,或教课,或演讲,许多秘密集会也都借此举行,孔另境在当时,是这两所学校的实际负责人。”
孔另境在这一时期与郑振铎、王任叔等主编的《大时代文艺丛书》共有十一册,除收有孔另境、王任叔等人的《横眉集》、巴人的论文集《扪虱谈》外,还有陈望道(笔名:齐明、虞人)翻译的卢那察尔斯基的《实证美学的基础》,柯灵的短篇小说《掠影集》,容庐的《繁辞集》,王行严的长篇小说《突围》,白曙、石灵的散文与诗《松涛集》,郭源新、韦佩等的短篇小说《十人集》,冯夷译苏联微尔塔的长篇小说《孤独》,屈轶译德国格莱塞的长篇小说《和平》以及石灵的五幕悲剧《当他们梦醒的时候》等。这在当时的上海孤岛,是一套进步的大型文艺丛书。丛书的序言说:“文艺工作者在这个大时代里,必须更勇敢、更强毅的站在自己的岗位上,以如椽的笔,作为刀,作为矛,作为炮弹,为祖国的生存而奋斗,……一个光明的大时代,就将到来。”可见《大时代文艺丛书》的编者为宣传抗战竭尽了心血。这些作品无不深深影响着每一位爱国抗战人士,使这支抗日队伍扎根于人民,并茁壮成长。
孔另境一生敬佩、学习鲁迅。曾写道:“先生从事文艺工作,是无时无刻地都在努力,奋斗,用他这敏锐的观察,无可比拟地锋利的笔,永远不妥协的精神,向中国这古老腐朽的社会——不,他是向整个地球上的不合理的社会制度,存在于人类血液中的一切丑恶成分挑战!二十年来不断地被迫害,受一切腐恶势力的压制和袭击,但他不屈服,不投降,永远地战斗,以至临终的前一日!”“先生虽死,而其精神的楷模却会永远地烙印在一切爱光明者心上,我们无疑地要接受先生全部的遗教。和一切恶劣势力继续战斗!先生告诉我们:‘损着别人的牙眼,却反对报复,主张宽容的人,万勿和他接近!’”孔另境立志做这样的人,毕生以鲁迅为人生楷模,个性倔强,正直不苟。
第一章 孔姓乌镇家史 001
孔姓分南宗与北宗 001
孔氏家谱和青镇东园支脉 006
孔庆增的花园和长寿 009
孔繁麟的雅好和执拗 017
孔祥生夫妇的悲剧 020
第二章 富裕又守旧的大家庭 031
父亲的三姐孔德沚的亲事 031
父亲的福弟孔令杰的一生 039
长房长孙就学难 046
终生不吃四只脚的食物 048
带头闹学潮被停学 053
第三章 在革命的摇篮里成长 061
在上海大学的熔炉里 061
五卅运动中第一次被捕 071
坐在毛部长办公室办公 073
“北伐”途中的同乡知友 075
第四章 在杭州参加秘密暴动 082
湖滨旅社遇惊险 082
目睹牺牲同志的棺材抬过 084
忘不了这段断指 087
第五章 天津遇难记 090
南开中学和河北女子师范学校 090
在天津第二次被捕 092
鲁迅先生出手营救 094
第六章 “平生最佩服的第一人” 100
与鲁迅先生相邻的日子 100
参加左翼活动 105
鲁迅葬礼相册 109
痛别人生楷模的日子 113
第七章 上海抗战“孤岛”时期 122
成立上海大学留沪同学会 122
创办华光戏剧专科学校 134
结婚生子和沈老太太 150
父亲眼中的姐夫茅盾 160
秘密校印《文艺阵地》 169
与楼适夷继续合作 178
第八章 投奔苏北新四军 198
东台垦区办教育 198
叫我“小苏北” 202
《剧本丛刊》五集五十册 205
被日本宪兵司令部拘捕 211
抗战胜利了,姐弟团聚 212
第九章 喜迎解放当主人 222
上海解放那一天 222
参加第一届文代会 224
去虬江路淘宝 228
和父亲一起过年 231
“好儿女志在四方” 236
政协会上的一次发言 241
第十章 在“运动”中沉浮 244
“漏网大右派”的由来 244
在“文革”中受难 249
眷恋乡土的惨淡之旅 254
老年又一次被拘 255
第十一章 沉冤终得昭雪 263
第十二章 百年诞辰纪念日和孔另境
纪念馆开馆 265
说不完的父亲(代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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