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在大清帝国乾隆年间,京东一带流传着一个关于刘货郎的故事。
货郎,是当时人们对挑着货郎担,摇着货郎鼓,走街串巷卖针织女红、化妆品的小贩的俗称。
刘货郎名叫刘玉轩,是京东永平府乐亭县刘家庄人。原来是个贫苦的农民,靠扛长活打短工过日子,农闲时还要到汀流河码头去卖苦力,才能维持一家三口的生活。汀流河镇是乐亭县北部最大的滦河码头,北来的山货,南来的海货,都要在这里上岸销售。因此汀流河镇市面繁荣,生意兴隆。除一般的商铺外,还有一些经营山货和海货的货栈。当时人们把这些货栈统称为“局子”,什么木头局子、梨局子、石头局子等等。
汀流河镇的繁荣,也给刘玉轩等穷人提供了衣食饭碗。夏季有闲时,他就去码头上装船卸货、撑船拉纤。冬天则是装车卸载,打更看门。即便是这样,一家人也终年难得一饱。
刘玉轩是个很聪明的人,他没念过书,居然还能认识几个字,他记忆力又很好,听过的大鼓书,看过的皮影,竟能全记下来。因此,在冬天他的小屋里时常挤满了人,听他讲故事。除一些听来的故事外,他还时常讲《今古奇观》里边的故事。讲得最多的还是那篇《转运汉巧遇洞庭红》的故事。说的是明代有一个叫文若虚的人,家中很穷,不想后来时来运转,他随朋友到海外去经商。他没有本钱,朋友们只给他凑了一两银子,他买了一筐家乡特产名橘叫“洞庭红”。到了海外竟成了奇货,卖了个好价钱。回路在一个海岛上又捡了个大海龟壳,不想回来却卖了一个天价,他成了大富商。人们对这个故事听得津津有味,可刘玉轩对这个故事却有自己的理解,并且这个故事使他的思路更加开阔。
这天,刘玉轩突然对妻子说:“我不扛活了,我要做小买卖!”妻子惊愕地说:“做小买卖?”他说:“咱们几代人扛活打工,生活总是这么苦。再这么过下去,恐怕穷得连儿子都娶不上媳妇!必须弃农经商,也许还能找到一条活路!”妻子问:“做什么小买卖?”他说:“挑八根绳,本钱小,见利快,准比扛活强。”妻子苦笑着说:“挑八根绳?咱们现在穷得连条上吊的绳子都没有。”刘玉轩沉默了,他知道妻子说得对。但是仍然如此过下去,还是穷路一条。他坚定地说:“咱们必须找到一条新路,道路是人走出来的,办法也是人想出来的,咱们穷就要想个穷办法!”妻子点点头。
三天以后,妻子说:“我想了一个办法,就是你扛活挣饭吃,我纺线织布挣本钱。是这样,咱们家还有几个棉花瓜子,原本想给你做床新被,现在咱们把它纺成线,织成布,把布卖了,再买回棉花,我再纺线织布。这样往返一次,可以赚上一吊钱,一个布连纺带织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这样一年下来,能有十多吊钱的收人,不出三年,你就可以挑上八根绳了!”他仰了一阵头,也实在想不出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二十多天以后,正是四月初一汀流河大集,早饭后妻子将赶织出来的布递给他。他一看这线纺得又细又匀,布织得又平又密,真是上好的货色。妻子再用一块旧布将布包好,向丈夫说:“到集上要眼里行事,卖了布以后,要买回上好的棉花。”丈夫不停地点头。
不到中午,刘玉轩就回来了,一进门就大喊:“赚了,赚了!”说着放下买来的棉花,把整整一吊铜钱交到妻子手上。妻子望着这吊钱激动地流下了眼泪。从此刘家便不停地响着纺车声、织布声。刘玉轩更是在出入棉布、棉花市场外,还考察着整个市场,为经商做着准备。
三年过去了,这天刘玉轩赶集回来,兴奋地对妻子说:“够了,够了,咱们的本钱够了!”妻子高兴地说:“快拿出来数数!”他先闩好门,又从小坐柜下边挖出一个瓦罐。他俩数着钱,果然有三十多吊。刘玉轩捧着钱说:“钱啊!你终于够做小买卖了!”妻子问:“你想做什么小买卖?”他说:“当货郎!我看准了货郎这个行业,卖的东西全是女人做针线和化妆用的,人人使,家家用。可是这些年轻妇女又不便抛头露面去赶集,男人们又买不好这些东西,她们只好依靠门口的货郎。货郎的市场大着呢!并且投资小,见效快,是个很好的生财之道。”妻子点点头。
很快他就做好了一切准备,其实货郎的装备也很简单,两条绳子、一副货郎担、一条扁担再加一个货郎鼓。复杂点的,要数货郎担,它一头是货郎柜,一头是个柴筐。这货郎柜是四方形的木质立柜,有半人多高,上面是个大方木盘,上边摆满了货物,这就是柜台。柜子的里侧有两排抽屉,是装精巧物品用的。而另一端的大柴筐,用粗布包严,加上一个木盖儿,作为总的库房。他几乎是白手起家,货郎柜是他用那个祖传的小坐柜改成的,经过油漆也和新的一样。扁担是用屋后的一棵独根儿槐树做的。然后他又用两条麻绳,分别把货郎柜和柴筐从四面绑好,挑起来看去,正好是八根绳。因此当时的人们把货郎和一些挑担卖货的,统称为挑八根绳的。
不久,在昌、滦、乐三县交界的古道上,就多了一个年轻力壮的新货郎。刘玉轩很注重信誉,他给自己订了“货真价实、童叟无欺”的信条。但他很快发现,这些还远远不够,更重要的是做好售前售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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