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问题的多维审视》:
(一)危机根源:传统伦理的偏执还是社会正义的缺乏
在生态中心主义这一派看来,自然之被破坏、环境问题之产生,究其根源是传统伦理学的狭隘和偏执所致。因为在传统伦理学的视野中,除人类以外的非人类生物被认为是不具备主体资格的,只有人才具有道德权利,是道德关怀的唯一对象。生态中心主义认为,正是传统伦理学的这种狭隘和偏执性导致了人类对非人类生物的冷漠和残忍,导致了人类对大自然的粗暴奴役和无情破坏。基于此,生态中心主义指出,把道德关怀的界限固定在人类的范围内是不合理的,传统伦理学必须突破对人的偏爱,把道德义务的范围扩展到人之外的其他存在物上去,“设定”人与自然之间的“伦理关系”,承认其他生物物种的“道德权利”。即不仅要对人类讲道德,而且也要对非人类生物讲道德,并认为只有这样,人类保护自然、维护生态平衡才会有确定的基础和内在动力。如罗尔斯顿就指出:“一种伦理学,只有当它对动物、植物、大地和生态系统给予了某种恰当的尊重时,它才是完整的。”在他看来,对伦理阈限进行必要的拓展可以使人类从利己主义和人类中心主义的樊篱中解放出来,获得一种超越性的、欣赏他者的能力,从而与其他非人存在物融为一体,诗意地栖息于地球;利奥波德则在其被奉为“环境伦理学的圣经”——“大地伦理”的开篇中,通过讲述“俄底修斯”的故事阐述了他拓展伦理道德范围的主张。利奥波德认为,随着人类文明的进步,伦理道德观念也必然会不断扩展。在人与自然之冲突不断彰显的状况下,人类应该把伦理共同体的范围扩大到土壤、水、植物和动物,即大地上去。由此,人类才会从大地的支配者变为大地共同体中的平等一员,环境的保护也就指日可待。总之,生态中心主义强烈主张变革传统伦理学,拓展伦理道德关怀的范围和阈限,以将一切非人类生物都纳入到伦理关怀的范围中,并认为唯其如此,人类才能实现与大自然的和谐相处。
与生态中心主义将环境问题的根源归咎于传统伦理学之局限性的这一做法不同,生态马克思主义这一派将批判的矛头直接指向了资本主义主导下的世界不公正的经济和政治秩序。“我们必须认识到目前的生态问题与将生态破坏视为其生存必要基础的全球不平等的社会体制有很大关系。”①“只有承认环境的敌人不是人类(不论作为个体还是集体),而是我们所在的特定历史阶段的经济和社会秩序,我们才能够为拯救地球而进行的真正意义上的道德革命寻找充分的共同基础。”②生态马克思主义指认资本主义乃是造成当今生态危机最重要的社会根源.资本主义“不增长就死亡”的生产方式、技术的资本主义使用、资本主义国家推行的“异化消费”,以及向不发达国家实施的“生态殖民主义”等行径才是导致自然环境破坏的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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