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太人与现代资本主义》:
许多历史学家探讨过这一问题。在犹太历史的各个时期,关于犹太人善于理财有许多可以利用的资料。因此,我不必过于细致地探讨这一问题。列举一些众所周知的事实大概就足够了。
我们发现,早在中世纪,各个地方的税务、盐矿和皇家领地,都由犹太人承揽打理。犹太人担任皇家司库和放债人,当然,这54种情况在伊比利亚半岛最为常见。在伊比利亚半岛,皇家从一群富有的犹太人中选择了阿尔莫夏里菲(Almoxarife)和伦戴罗斯(Rendeiros),但由于我们在这里并不特别关注这一时期,所以我不会提到任何人的名字,但我会为读者开列出有关这一主题的一般文献。
不过,就像我们知道的那样,正是在现代,当国家最初建立起来时,犹太人作为王公们的理财专家,其活动具有重大影响。拿荷兰来说,虽然官方阻止犹太人担任皇家雇员,但他们很快就拥有了权势。我们可以想想威廉三世最信任的摩西·马哈多;大使世家的(舍嫩伯格的领主)贝尔蒙特;以及1688年借给威廉三世200万荷兰盾的富有的苏阿索(Suaso)等人。
因为17-18世纪的荷兰是一个金库,欧洲所有缺钱的王公都从里面捞钱,荷兰犹太人金融寡头(haute finance)觉得自己的影响已经超出了荷兰国界。像平托、德尔蒙特斯、布埃诺·德梅斯基塔、弗兰西斯·迈尔斯等人,事实上被视为那一时期北欧最顶尖的财政专家。
再者,那个时期的英国财政也大部分由犹太人掌管。长期议会的货币需求给富有的犹太人定居英国提供了最初的动力,远在他们为克伦威尔接纳之前,富有的秘密犹太人,尤其是来自西班牙和葡萄牙的犹太人,就经由阿姆斯特丹移民到这里:1643年,出现了一支庞大的移民队伍,他们的聚集点是葡萄牙驻伦敦大使安东尼奥·索萨的寓所。索萨本人就是一名马兰诺。这些人中的一位佼佼者就是我们之前提到过的安东尼·费尔南德斯·卡瓦哈尔,他也是一位了不得的财政专家,还是一位军需承包商。正是他为克伦威尔政府提供了资金。在后来的斯图亚特时期,尤其是在查理二世治下,小型殖民地进一步增加。在查理二世的葡萄牙新娘布拉甘萨的凯瑟琳(Catherine of Braganza)的随从中,有很多富有的犹太人,其中有阿姆斯特丹的葡萄牙人银行家达席尔瓦兄弟,他们受托转呈和管理王后嫁妆。他们因为同时从西班牙和葡萄牙来到门德斯和达科斯塔斯,所以家族姓氏也统一改称门德斯·达科斯塔。
大约在同一时期,阿什肯纳齐(德国)犹太人开始抵达这个国家。总的来说,这些犹太人的财富不敌他们的西葡犹太人(Sephardi)同胞,不过,他们也有他们自己的大资本家,如便雅悯·列维。
在威廉三世治下,阿什肯纳齐犹太人人数进一步增加。宫廷与富有的犹太商人的联系也进一步增强。我们在上文提到的所罗门·梅迪纳爵士,作为御用银行家跟随国王从荷兰来投奔另一个豪门苏阿索家族。在安妮女王统治时期,英国最出色的银行家是梅纳塞·洛佩斯(Menasseh Lopez),到南海泡沫破灭时,犹太人作为一个群体已经成了该国最大的金融势力。他们没有染指灾难之前的疯狂投机活动,保证了他们的财富未受损失。因此,当政府依据土地税发债的时候,犹太人接手了四分之一债款。在这一关键时期,最显赫的家族是吉迪恩家族,家族的代表人物是辛普森·吉迪恩(1699-1762),他是“政府信赖的顾问”,沃尔波尔的朋友,“国家信用的支柱”。1745年,也就是大恐慌那年,辛普森筹款170万镑用以贴补政府。到他去世时,他的影响力已经超过了弗兰西斯和约瑟夫·萨尔瓦多名下的公司,他一直将自己的公司经营到19世纪初,直到罗斯柴尔德家族继起成为金融界领袖。
法国也有同样的故事。在路易十四统治后期及整个路易十五时代权倾一时的塞缪尔·贝尔纳,可以作为众多事例中的一例。我们发现,路易十四在皇家花园中与这个富有的犹太人一起漫步,在一位愤世嫉俗的作家看来,“他之于国家的唯一优点就是像绳子之于上吊的人一样”。他资助过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帮助过法国的波兰王位候选人;在所有经济问题上给摄政王出谋划策。德·当若侯爵在一封信中毫不虚言地称他是“当代欧洲最大的银行家”。在法国,犹太人在南海泡沫破灭后也全面参与了法国东印度公司的整合。不过,直到19世纪犹太人才真正在法国金融界赢得了主导地位,这一时期的重要人物有罗斯柴尔德家族、埃尔芬家族、富尔德家族、塞夫贝尔家族、杜邦家族、戈德肖家族、达朗贝尔家族、佩雷尔家族等。在17世纪和18世纪的法国,很可能还有更多的犹太人在理财方面比我们已经提到的那些显赫家族还要活跃,但那时因为严厉的排犹使得犹太人成了秘密犹太人,因此,我们对他们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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