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绕“界”及《两界书》为中心展开的一系列文化、哲学、艺术探讨,《两界书》的丰富内涵在本书中得到多角度呈现。
界对人的文明历史、文化社会的认识与评价有重大的意义。人作为有别于其他动物的存在,由于环境的影响,人类文明的开始,产生了多元的不同的文化,甚至趋向于基本前提相对立的文化,表现一阴一阳的内部结构。当然,不是任何文化发展有内在的形而上的结构,需要文化自身体现以及自觉才能更清楚地掌握其中的意义及价值。
举例来说,人之性与心的差别与关系在中国哲学中是清楚的,但到西方哲学中却不很清楚,人性之为(human nature)需要深度说明,而英文中的mind或heart,是两个不同的界,但在中国心性哲学中却体现了一种内在的统合性。我最早把中文的心译为“heartmind”,以彰显一体两能的中国哲学之体验与概念化。
总言之,界学、两界之学的应用非常重要,尤其对今天文明的成就和文化的发展。它可以揭露和说明文化发展之后,显示充满丰富复杂多彩多姿的文化状态和形式。这涉及人们在文化发展和文明进步中的不同活动,包括对宗教、生活和伦理规则的界定,价值理念的规范,生活方式的选取。
同时它也可以针对各种发展的事态、生活习惯以及文化中或文化间的冲突、矛盾、纠纷和争斗寻求解救之道。更有进者,国家之间的战争与和平以及人类长远的存续与繁荣,都需要一个领导者在不同领域中的进退取舍,都必须做出正确的决定,都涉及对界域的认识。
从哲学角度看,基本的界限或者能够界定的事物或理念,决定了历史发展的方向,以及各种事件的可能。因此,一个界定之学或者两界之学可以成为文化哲学与文明哲学的文化关怀、关切的对象。在文化冲突或者文化发展差异中,我们可以自觉了解为什么有冲突,人类为什么有认知差异以及价值选择的差异。界域有助于人类做出新的选择,对解决人类文化问题有新的发展和创造。
文化界限生成的概念涉及价值以及范围的认定,显示出界限所涉及的领域分野可以有不同的关系。显然有些界限或界域形成之后,就很难取消,而人们陷于其中,受其影响或制约。情感、理性和欲望,是人的心灵和身体所经验的不同的界域,只能顺着内在的规定来完成。人类当然应能认识界域之分可以是创造的机制,可以建立有和无之间、阴阳之间的互动。事物之间互补关系,有助于对两界域的沟通和融合。
有的界域具有本体的决定性或绝对性,因之难以打破,如男女性别,在一般情形下必须维持。但有的就可以打破,尤其是人面对制度,有些不合理的社会或自我限制,在政治或者经济上,都是可以改变的。如男女不平等的待遇与态度,是急需也能够改变的。
界域之难以取消,只能顺其自然而获得超越,不能完全取消。人的终极生活目的在于追求自由,不受界域限制,超越界域创造合适的界域。但是实际上,人类历史显示人可以不断超越,却不可能完全脱离自然的客观的界域,因为人们必须遵守时空的界限。总言之,从人的生命发展或人类文明与文化的发展看,人之个体或群体所面临的界域有的需要打破,有的需要超越,有的需要维护,有的需要沟通,有的需要融通。
现代人类重视沟通、媒介和融合。人类的文明冲突,在不同传统基于不同界域产生的差别,首先我们要进行沟通,一方面有文明的冲突,当然也意味着文明的和谐,只能在人的发展中形成互动互补关系,产生沟通。沟通固然在是理解对方,对话则可以增进相互理解。
首先接受对方,形成共同存在相互补充的愿望和学习态度,这往往说明只有把事物看成部分与整体的存在,部分分野有其个别的功能,只有相互补充才能完整,在界域中实现融合,在融合中实现完美。因此,沟通和理解是最基本的要求,可以化解存在的具体的冲突的矛盾,理解之后双方掌握全体,产生新的规范和合作方式,完成新的生活的规划或文化发展的规划。
所以,界学是文化发展中分合之学,合而能分,分而能合。从历史考察中,我们看到自然发展之分与合。在人类危机和全球化发展中,人自觉主动遵循和谐的整体,实现各自独特的、存在的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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