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云的死讯一时间刷爆了微信朋友圈,有谩骂的,有嘲笑的,有幸灾乐祸的,还有胡乱猜测的……一时间,魏云的死成为人们见面后讨论的第一件事:魏云死了,你知道吗?
刘爱国是从吕平安打来的电话中得知魏云死讯的。“爱国、爱国,魏云死了。老天终于开眼了,魏云死了!”吕平安在电话里显得很激动,近乎狂躁,他语速很快、嗓门很大,唯恐爱国听不清楚,知道得晚了。末了,吕平安提醒爱国:“你看看微信,朋友圈都刷爆了。”
刘爱国听到魏云的死讯,第一反应是惊讶、诧异,但他一点都没有慌乱。他心想:魏云不是精神得很么(方言:嘛),怎么会突然死了呢?仅凭吕平安的电话,他是不会相信的。他知道,吕平安对魏云的恨是刻骨铭心的,也是彻头彻尾的。吕平安每天都在盼望着魏云早日死去、尽快死去。常言说得好: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种善得善,种恶得恶。魏云能否死去、啥时死去、如何死去,并不是以吕平安的个人意志为转移的。
挂断电话,刘爱国打开自己的徼信,翻看朋友圈,关于魏云之死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被刷新出来,他才相信昌平安说的话是真的,魏云死了的事情是真的。
看了一会儿微信,刘爱国从不断涌出的消息中理出了一点头绪。确信魏云死了后,他放下手机,一个人在办公室里默默地踱步。
他在办公室踱了一会儿步,然后站在桌子旁边,将尻子挨在桌子边沿,双手扶着脑袋,双眼微微闭上了。魏云的死,让刘爱国陷入了沉思之中……
魏云是怎么死的?要不要马上给青青打电话?自己是否应该过去吊唁?此时此刻,刘爱国感觉心中五味杂陈,犹如一团乱麻,十分复杂、非常矛盾。刹那间,所有情感涌进他的心里,让他一时半刻难以适应;又像汹涌波涛,卷起了千重巨浪,将几十年来堆积在心里角角落落的泥沙全部冲起,无论是向上翻卷、向下沉陷,还是向前潮涌、向后回旋,都会狠狠地拍打在他的心扉上,让他心如刀绞、痛彻心扉。
此时,刘爱国心里很瞀乱(方言:烦躁不安),乱得像一团麻,剪不断,也理不清。他恨魏云,但不知从哪天起,他已经恨不起来了。多少年来,在刘爱国的心里,魏云是一个提起来就让他伤感的人。刘爱国与魏云之间存在着一定的距离,他不愿与魏云为伍。魏云凭借自己的小聪明、鬼花招捉弄了刘爱国,捉弄了吕平安,捉弄了青青、兰草,包括自己的妹妹魏瑶,以及周围许许多多的人。魏云凭借大权在握,越权、滥权、耍权,恣意地践踏权力,强奸民意,将他贪婪、好色、奸诈的丑恶本性,暴露无遗。
魏云是一个“两面人”,是典型的“现代变色龙”。对待上级或者有用之人,他就是一条伸长舌头会舔尻子(方言:拍马屁)的哈巴狗,恭维、巴结、攀附、追随,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对左右不了他政治前途、经济命脉的人,他就是一条吃肉不吐骨头的藏獒了,跋扈地打压、践踏。
刘爱国对魏云这种两面三刀、见风使舵、心术不正的人,打心底就瞧不起。魏云的人品、能力,不值得他去尊重。
吕平安和刘爱国不一样。在刘爱国的内心深处,始终过不了魏云对他身心造成巨大创伤的那道坎。他对于魏云的恨,是几十年来日积月累积攒起来的。而昌平安对于魏云的恨,就像一颗仇恨的种子播种在心田深处,酝酿、发芽、成长,就像一棵小树苗一天天成长、一天天长大起来了。
人在不冷静的时候就会违背常理说话行事,往往会做出超乎正常人想象的出格事情来。刘爱国虽然不恨魏云,但此时此刻他心里难以平静。他非常担心吕平安,害怕魏云的死刺激了吕平安,唯恐吕平安因此而变得不清醒、不理智。
刘爱国心里一沉,赶紧给吕平安打电话。
“平安,你在哪里?”刘爱国焦急地问。
“我在家里。”吕平安的回答,出乎刘爱国的意料。从吕平安的语气中,刘爱国感觉到他的态度已经不像给自己打电话时那么狂躁了,甚至出乎意料地平静。正因如此,刘爱国反而更加担心起昌平安来了。“好吧,你在家等我。”说完,刘爱国便出了门,朝着吕平安家奔去。
秋天的秦汉市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明朗。大街上的高楼大厦被太阳照射得明晃晃的,特别是那些安装着深蓝色玻璃幕墙的大楼,从不远处望去,刺得眼睛仿佛瞬间失明了。
刘爱国急匆匆地下了楼,跑步到了人民大街。人民大街就像一条出了水的鲤鱼,将自己完全裸露在阳光之下。阳光直射在沥青铺筑的马路上,一浪接着一浪的热气在地面上翻卷起来、升腾起来,看那架势,像非要把车辆烧焦、把行人烤熟似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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