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星空的眼睛》:
“阿乔老师是个画家呢!”课间,我听到其他班级的学生经过教室门口时的议论声。
下午的艺术鉴赏课,和往常一样,孩子们先是围坐在木地板上上课,然后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进行分组讨论。
我刚组织好孩子们分组就座,以便大家传递油画图片,忽然一阵“闷雷”响起,接着,整个教室似乎摇晃起来。
是海上刮台风了吗?不是说台风已经移动到太平洋去了吗?
轰,轰轰!教室门突然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一下,一辆野马似的摩托车破门而入,闯进了教室。
我先是本能地侧身躲闪了一下,然后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追车而去,试图用身体挡住入侵者。
随即,像是被人强行而快速地按了游戏的倒退按钮,摩托车蹭坏了一面墙上的宣传栏之后,原路退出教室,在门口耀武扬威地转悠了半分钟左右,带着骇人的闷雷声扬长而去。
阿里娅的眼睛瞪得铜铃般大;方思思蹲在地上,双手捂住耳朵;艾玛尼面无表情地愣在那里;雷迪亚老者般地皱着眉头,两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我无暇顾及阿迪勒以及朵哈他们,阿明略有领导意识,我倒是不担心。
方念念呢?她小鱼儿般游到哪里去了?
“口令,口令,有人来捣乱了,他不知道口令,他要打我。”一贯爱说话的方念念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我看到她蹲在书桌下,身子缩得像一个球。
我把她抱了出来,班里的另外29个孩子都围拢过来。
“从今天起,我们要一起保护好方思思和方念念两姐妹,我们摩托艇班要像往常一样不受任何人和任何事打扰。”我一边像位勇敢的将军一样安抚孩子们,带领大家把墙壁上的贴画重新贴上,一边等待着玛丽娜叶校长的到来。
当玛丽娜叶校长和水村公安局的两位警官一起赶来的时候,孩子们已经恢复了平静。
“幸好你们换了班级牌,否则这次就损失惨重了。”身着警服的中年警官说。
“胆敢来学校作案的歹徒早已丧失了良心,这在我们这个被誉为‘和平之邦’的国家里实为罕见。歹徒是冲着学校的熊猫班来的,看到走错了门,才逃之天天。”另一位警官补充道。
玛丽娜叶校长向我投来感激的目光。
很快,孩子们被接到水村医院做心理疏导和身体检查,校长也给全校的师生开了安全大会。随后,一切看似平静了下来。
走出被撞得东倒西歪、绿色油漆的表面又增斑驳的单双杠校门,我坐在常常和阿达一起去的小山坡上,一边望着依旧灯火辉煌、世界上现存最大的水上村落,一边发呆。
在我的眼里,远处成片的木房子顺着河道不断延伸,这哪里是只有30多公里长的木板道!这30多个村落一直连到意大利的威尼斯,连到中国广袤的土地上……
水村是一个静谧而美妙的童话世界,我是这里的一名非常受人尊敬的教师,孩子们就像是阳光下的小树苗一样成长。
“啊,星星出来了!”我又一次发出惊叹。我知道,我和摩托艇班的孩子们就要和星星、和这广阔的天空有个约定了!
转眼两周过去,到了11月末。这天上午,方思思和方念念同时请假了。不过,她们下午会来上学。
我松了一口气。雷迪亚虽然像个老者似的心思沉重,却也同样是一副放下心来的样子,脸上有了难得一见的笑容。
这周,雷迪亚是摩托艇班八角形学习小组的轮值组长,正好思思和念念都在他负责的这个组里。这位皮肤黝黑、手臂粗壮、爱打抱不平的小男子汉向全班同学发过誓要保护好两姐妹。
下午,我看见一位警官陪同两姐妹来上学,一个身材窈窕的年轻女人跟在他们三人的身后,看上去她倒像是被保护的对象。
“这是妈妈。”念念有点怯生生地向我介绍着。
这位妈妈和此前来送两姐妹上学的妈妈明显不是同一个人,只是她们的眉宇之间有些相像罢了。
颇有几分拘谨的寒暄之后,我认定这是她们的亲生母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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