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人诗记》:
春耕辑(1948-1964)
导言
1948-1963年这14年是我从业的最初阶段。从国民党黑暗统治下,我走向“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的新天地。我心境光明澄澈,感念勇敢无私的历代仁人志士以满腔热血,涤荡了150多年以来令人伤心、蒙羞的岁月。我以感恩和传承奋进的心情迎接新社会。虽然也遇到一些暗礁,例如,1953年“三反”扩大化,我曾被隔离审查近一个月,甚至遇到历史罕见的大灾荒。但向往光明的浪漫情怀从未衰减,反而作为个人励志的机遇,义无反顾,勇往直前,真是党指到哪里就干到哪里。1948年引我来兰州教学的盛彤笙院长对我讲过,一到学校就以讲师任命,甚至若干年后的回忆录,他还是这样写的。但这时他已去西安任西北畜牧部副部长,当时主持校政的副院长,为了便于管理,让我与同年毕业的人保持一致,仍然以助教职称待我,我从未提出过质疑,也不向盛彤笙院长反映。我除了主讲牧草学、草原学以外,短期兼职过家畜繁殖学实验课、解剖学实验课,当过班指导、专修科主任、工会副主席、畜牧场场长、系主任助理。1958年奉农业部命去越南农林大学讲学,回来后任副系主任。每样工作我都认为是社会的需要和个人的锻炼机会,不管多么累,我都力求“最好”。因此每次选劳动模范、先进生产者,总是有我。甚至在奉命援越的离校其间,也高票当选全校唯一的一名甘肃省劳动模范。
1950年春末,我一到兰州,就参加了西北军政委员会组建的畜牧兽医考察团,跑遍了甘肃和宁夏(那时宁夏属甘肃省银川地区)的草原和牧区。哑铃形的甘肃省,地跨长江、黄河和内陆河三大流域,包含青藏高原、黄土高原和内陆荒漠。它纷纭多样的草原类型使我振奋不已,这真是难得的草原类型天然样带。
这一阶段我被公认为优秀教师。每讲两节课,我备课至少8小时。1954年严冬,我与工人彻夜工作,从黄河用马车拉冰,建立了高3米、直径6米,可供常年使用的露天冰箱。那时冰箱属贵重仪器,全校仅一个,放病理实验室。1956年建立了天祝高山草原试验站。
1958年援越到次年春节以后回国,我与越南师生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我们互通节日问候,直到“文化大革命”中断。这一阶段我通过三个月的野外调查,初步了解了中南半岛的风土人情和自然景观。
从越南回国时,恰逢灾荒,饿着肚子,白天开会,搞“大跃进”,连夜赶写教材,出版了我国第一本《草原学》。经农业部遴选,《草原学》作为向建国十周年献礼教材。
1960年作为优秀单位代表,我出席了全国文教群英会。
我们的天祝高山草原试验站历尽艰辛,从建站雏形就积累系统资料,取得第一批成果,培养了三名研究生。
这段时期,我从黑暗的反动政权中获得解放,满怀革命的浪漫激情,甩开膀子干了14年,耕耘我这片科教园地。经过1953年的“三反”。运动被隔离审查的考验,l956年我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我“相信群众,相信党”,相信纯洁正直的社会,满怀浪漫激情,这真是我永生难忘的黄金岁月。这段时期因忙于工作,诗记写得不多,但反映了我当时的心态。
图案画
千年老松是扭曲的积累,积累的扭曲组合成和谐的生长。
无人能说出风在那里,所有的树梢都明白地指出她们的去路。
谎言遍地我们无须惶惑,它将画着笨拙的圈子使真理显现。
众生的本质里都有一具精微的罗盘,从各自的诞生地宗向同一个终结。
它们纷繁的轨迹相聚而又分离,终于描绘成一帧难解的瑰丽图案。
1948年我行将于南京中央大学毕业,面对就业选择。当时,目睹国民党统治区政潮汹涌、谎言遍地,纵览国家悠久历史,审视眼前混乱情状,颇有所感,以此小诗记之。此诗曾寄给在北京大学任教的二哥继愈,他转至傅作义办的《平明日报》发表。当时每有所感辄以诗述怀,现多已遗失,唯此诗经常萦回心中,以历史正义来净化自我,沉潜治学自勉。
——1948年诗,2018年记于涵虚草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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