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味衡东》:
衡东有个状元叫彭浚
一、聪慧的伢千
乾隆三十八年(1773)的七月十九日夜,月亮迟迟地爬上对面的山头,淡淡的月光飘洒在还未收获的稻穗上,像撒上了一层碎银,晶亮闪光。躲藏在草丛中的青蛙也开始放肆了起来,“呱呱呱”地叫个不停;依附在树干上的蝉也不认输,“知知知”地在叫。也不知什么时候萤火虫也飞出来乘凉,在树上一闪一闪地,夏天的夜晚总是那么令人陶醉,特别是从背后鱼形山顶吹来的风格外清新、凉爽。
夜很深了,劳累一天的人们都已经进入了梦乡。黄梓塘村背里湾的彭家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随着一声响亮的哭啼,彭传诗的长子降生了。传诗已经有了两个女孩,虽然没有初为人父的喜悦,但长子的降生,让父亲还是高兴得手舞足蹈的。
彭家的祖辈都是读书人,传诗的祖父士周、伯父士商均为清进士,人称“湖广才子”,父亲彭陛、兄长彭陆都为举人。只是自己怀才不遇,没有功名,只是一个太学生。孩子降生了,自己的科举梦就靠他来完成了。于是给男孩取名为“浚”,字映旗,号宝臣。希望男孩能疏通彭家的文脉,成为国家的宝贵人才。
彭浚天资聪敏,记忆力超强,能过目不忘,父亲甚是喜欢。父亲也是读书人,因家庭衰落,家境贫寒,靠耕种几亩薄田度日,只有在闲时读点圣贤书。彭浚4岁时,开蒙入学,父亲亲自当他的家塾先生。
因为家教好,家风严,彭浚从小就养成了生活俭朴、读书勤奋的优良习惯。
彭浚聪明勤奋,很小的时候就表现出了聪慧的天赋。吟诗作赋,即兴应对,挥洒自如,声名远播。当地有一渔夫李三,也最喜欢作对子,经常向彭浚学习作对子。一次,李三以洣水打渔船为题出一上句:“轻舟如梭,编织江中锦绣,”彭浚望着洋塘塘坝上的惜字炉即兴对句:“宝塔似笔,倒写天下文章。”彭浚不但出口成对,而且还表达出了少年的远大志向。
彭浚12岁的时候,父亲把他送到了一家私塾读书。一天,先生的客人来造访,先生正在上课,客人就在厅屋休息。这时,几只老鼠趁安静爬在屋梁上乘凉。客人无聊,就在两面墙上各画一只大猫,以惊吓梁上老鼠,并在一面墙上题写一上联:“鼠暑凉梁,有客描猫惊暑鼠”,待下课后让先生的学生来对。先生下课了,学生一窝蜂冲出教室,到屋外操场追赶打闹。彭浚慢慢走出教室,脑子里还在回放老师刚才讲课内容。走到厅屋,一看墙上的猫和上联,又抬头往门外一瞧,只见一群鸡在啄稻田里成熟的稻穗,于是灵机一动,迅速对出下联:“鸡饥盗稻,无人拾石击饥鸡。”那位客人伸出拇指对彭浚说:“对得好!对得妙!好一个文学神童!”
衡山县城郊,聂翰林家的五少爷聂铣敏,好以作对取乐。彭浚已是满腹经纶,但他仍然求知似渴。他听说衡山的聂翰林家是名门望族,人文荟萃于一门,决定前往讨教学问。那年冬天,他来到了衡山聂府。一进门就碰上聂家少爷聂铣敏。这位聂少爷很有才华,也很自负,目空一切。他见前来的不速之客与自己年纪相仿,未问来历,就指着门前一株苍翠的大树说:“树大根深,不落无名燕雀。”彭浚见聂少爷如此傲慢,也不道明来意,毫不客气地指着门前一口小塘,大声说:“塘干水浅,难藏有道蛟龙。”聂少爷见来客才思敏捷,不禁暗暗佩服,但还得一试,看他学问如何?他见门前池塘水被风吹得叠起涟漪,便说道:“水本无愁,因风皱面”,彭浚朝白雪皑皑的衡山祝融峰一望:“山原不老,为雪白头。”应声而答,妥贴工稳。
停步在门后的聂老翰林,见儿子与来客赛对联各显才华,不由心花怒放。于是,他热情接见了这位小客人,盛情款待。了解小客人的来意后,很高兴地把他收在门下。
从此,彭浚与聂铣敏经常无事之时聚在一起吟诗作赋,切磋学识,文思大进。他俩的赛联故事,也成为衡山周边的艺林佳话。
某年的七月,彭浚与聂铣敏在衡山紫巾峰紫巾台禅院修学。紫巾台禅院位于紫巾峰东北方向半山腰上,禅院四周古柏巨松参天,环境极其雅静,南北两侧用竹篱围有菜园,有僧尼多人。站在禅院前坪眺望,衡山县城尽收眼底,南来北去的湘江如白色练带从东面绕城而过,几经曲折,形成五龙朝圣壮美景观。河对岸三座山峰,左右峰较低,中峰较高,称为“笔架山”。中峰上的文峰塔直插云霄,气势非凡。浙江杭州灵隐寺至今留着一副古代牌匾:“杭州有座灵隐寺,衡山有个紫巾台。”可见当年灵隐寺与紫巾台禅院齐为天下名刹。彭、聂两人在此修学,订有章法:黎明前习武,上午读经阅典、议策论政,下午琴棋书画、谈诗唱和,或与高僧参禅互相切磋,铆足马力,准备进京折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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