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度的逻辑》：
二、认可制度的内心铺垫
制定制度是少数人的事，执行制度是多数人的事。一种制度被迫执行是可以奏效的，但被心悦诚服地接受，其执行的结果是大不相同的。执行制度的人，如果认可这一制度，在执行的过程中就会增强制度被执行的自觉性，该制度就容易获得很高的支持率，执行起来就会顺畅得多，从而产生积极的作用。
作为一个事理系统，“人”是制度文化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这表明：制度系统的运行效率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人。制度系统的外界环境是一个宽泛的范围，政府、组织、群体甚至个人都包括在内。虽然外界环境的表现形式不尽相同，但从本质上而言，都是由人构成并掌控的，其对制度系统作用的性质与强度离不开人的主观感受。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说，正是“人”对制度建设的多方面、全过程的作用决定了制度建设成果的最终状态。
实际上，制度文化发挥作用的关键是认识、判断、处理的思维方式。人的思维方式不同，认识事物的方法、角度和最终导致的结果就会不同。思维效率影响着工作效率，思维质量则决定着行为方式。“每一时代的理论思维，从而我们时代的理论思维，都是一种历史的产物，它在不同的时代具有完全不同的形式，同时具有完全不同的内容。”在这个全球性、知识型、信息化的时代，思维方式必须从封闭走向开放、从单维走向多维、从滞后走向前瞻、从常规走向创新，其目标是形成一个经验思维、逻辑思维、形象思维和系统思维共存的思维方式体系，重点则是建立创新型、前瞻性的制度建设思维方式。现代思维方法来自人类认识和改造自然的实践活动之中，产生于人们的经验总结和规律把握过程之中，必须主动学习和运用，并在这一基础上实现思维方式的完善。
知识是人的认识赖以产生和发展的前提。在人们认识、理解和把握客观对象时，知识和知识结构表现为一定的认知结构。不同的知识结构、认知结构决定人们拥有不同的思维能力，从而也将产生不同的思维效果和实践成果。调整认知结构，其基础是新知识的学习，其关键是通过新旧知识的整合实现知识结构的更新。
三、制度创新的心理支持与习惯养成
制度的创新一定要落实在制度文化的创新上。如果制度文化的内容没有发生根本的变化，制度创新就不可能实现，那么新的制度也就难以奏效，同时更难获得稳定长久的实际效果。
因为任何人的行为都要通过意识，所以当他在内心认可这种变革时，才会在行动中自觉地接受这种变革。“强按的驴头不饮水”，任何创新包括制度创新如果没有人的真心认同，很难成功。前进道路中的曲曲折折，未尝不是人心中新旧观念反反复复的争斗。征服了人心才能获得制度执行的效果。所以，任何一项制度的出台，必须首先考虑它与接受这一制度的人们的认知水平、价值取向的关系。只有当人们认识到自己的观念必须变革时，新的制度才能真正地被接受、被执行。
当然，很多时候，新制度与普通人的认知水平是有差距的，它的执行一开始依靠的是外力、强制力，慢慢地才被人们普遍接受，内化为自己的观念，它的执行依靠的就是内在力的支持。制度真正发挥作用，就是在这个阶段。这个阶段的行政成本也是最低的，因为它依靠的是理性的道德。
最好的例证是有人专门对“德国制造”背后的文化因素进行过研究，总结出“耐用、可靠、安全、精密”的产品背后源于“理性严谨”的民族性格，即崇尚标准、讲求精确、追求完美。这与我国明清时代的家具“丁是丁、卯是卯”的文化是相同的。制度文化，需要国民在微观的社会组织层面和价值理性层面强化心理支持与习惯养成。
四、制度培育的坚实土壤
苗长得是否强壮，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土壤的肥沃程度。制度文化对制度而言，犹如制度生长的土壤，如果制度文化的资源是丰硕的，就意味着培育制度的土壤是肥沃的。在肥沃土壤上生长的制度是强势的、坚挺的、有力的；反之，在贫瘠的土壤上生长的制度是纤弱的、容易夭折的。
判断制度文化——制度生长的土壤的肥沃程度，主要是依据这一文化对制度的认可率的高低。如果文化对该制度的认可率高，就意味着它肥沃的程度高；如果文化对播种其上的制度的认可率低，或根本不认可，它的肥沃程度就低，这一制度就很难茁壮成长，更难茂密成林。
当代军事制度发展，同样需要肥沃的土壤来培育，这就是政治、经济、科技、社会发展的烙印。比如，从20世纪80年代末以来，世界各国特别是主要大国在军事制度上所形成的或正在形成的一系列重大调整和改革，必然存在深刻的历史背景。进入21世纪以来，国际战略形势迅速变化，各种力量重新分化组合，世界向多极化发展，综合国力竞争日趋激烈，经济竞争成为主战场，国际安全形势总体趋向缓和，局部动荡有所加剧。随着新军事革命的掀起，军事技术和武器装备快速发展，加速推动了军事组织体制的调整改革，特别是主要大国对自身军事战略进行了广泛、深刻的调整。从这些情况可以看出，这个时期世界各国进行的制度改革设计，并不是人们随心所欲的结果，而是由特定的历史条件所决定的，是在由这些条件对军事力量建设和运用提供的新的客观土壤上而产生的。
制度文化既是制度的灵魂，也是制度生长的土壤、环境、氛围。增肥土壤、优化环境、净化氛围的工作就是制度文化的建设工作。制度的创新，有赖于制度文化的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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