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恩知己廿年前
《偶然集》出版后,寄了一本给杨绛先生。元旦过后收到回信,提到二十年前钱锤书先生为拙著《走向世界一---中国人考察西方的历史》作序的事,有这样一句:
他生平主动愿为作序者,唯先生一人耳。
因而忆及钱先生对我的关心和帮助,真不能忘。
我与钱先生本不相识,八十年代初他看到“走向世界从书”,发生兴趣,向《读书》 的董秀玉表示愿意和我见面谈谈。一九八四年一月我到北京,董便将我带到钱家让我第一次见到了钱杨两先生。我将从书新出的几种送给了他们,钱先生则说了些鼓励我的话,认为各书的叙论写得不错,建议结集单行,表示愿为之作序。不巧我那天晕车,无法多请教,只表示希望他对书多提意见,便匆匆告辞了。
回湘以后,一九八四年三月下旬,就收到了钱先生所作序文的第一稿。开头一句是:“我最初在《读书》 里看了锤叔河同志《走向世界》 的文章,感到兴趣,也起了愿望。”附信云:
弟素不肯为人作序,世所共知、兹特为兄破例.聊示微意。两周来人事猬集,今急写就呈上,请阅正。……
两天后又收到序文第二稿,附信云:
今日稍暇,即将拙序改本眷清送上,请审定。我将把副本交秀玉同志。你有意见,通知我后,我会改。《历史研究》上大文昨晚细读,玉池老人有知当含笑于九泉也,甚佩甚佩。
这改本将开头一句中的“感到兴趣,也起了愿望”,改成了“感到惊喜,也忆起旧事”。类似的还有几处,都只是文字修改,虽然并不重要,亦可见前辈作文反复推敲再三斟酌的写作态度。
我比钱先生小二十一岁,学问相差更远,他却说“ 你有意见,通知我后,我会改”。此决非讲客气的门面话.而是学人虚受的真实表现,我当然更加应该以诚敬待之便去信对于序文中夸奖我的话,还有一处可能引起“骂影”(指着和尚骂贼秃) 嫌疑的词句提出意见,请他考虑我的信还没到北京,他又于三月甘八日晨寄来第三稿,附信云:
昨日寄上拙稿,想达览。今又在第一页和第三页上改动三处,请代在稿上眷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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