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文曲星君临凡尘,喜得稀世琉璃灯
词曰:
长相思·琉璃钟
琉璃钟,琉璃钟,环佩叮咚水榭宫,龙江隐玉容。倚花丛,醉花丛,醉卧莲州风骨浓,长歌诗叶红。
道光十七年五月二十三日,一个晴朗的日子,卓索图盟土默特右旗忠信府王府产房,稳婆进进出出十分忙乱。协理台吉旺钦巴拉烦躁不安地在外书房踱着方步,焦急地等待着里面的消息。福晋满优什佧因胎位不正,三天不见娇儿临盆。遍请漠南稳婆进府接生,铜盆已用去数只,不见任何动静,台吉旺钦巴拉不由冷汗直流,不时派人焚香祈福。
旺钦巴拉已是四十不惑之年,尽管膝下生有七子,终因漠南地处偏僻,名医无多,加之以佛祈祷代替悬壶济世,致使次子苏丹达尼、三子牟呢雅属、四子牟呢鲁克相继染病而去。眼下只有长子古拉兰萨、五子贡纳楚克、六子嵩威丹忠在膝下承欢。因诚信府叔伯哥哥无有子息,五子贡纳楚克三岁之时便过继给西府去了。虽知五儿在诚信府过得甚不如意,时受排挤,也是无奈之事。他心下唯愿福晋再添男丁,以延血脉。
却听里面稳婆乌尼尔道;“王爷,福晋是难产,羊水已破,出血过多,依此看来只能保一个,请王爷示下,是保福晋,还是公子?”
旺钦巴拉一听此话,不由蹙眉道;“蠢奴才,这还要问?福晋公子两个都要保。如有差池,拿尔等是问。”
“福晋,使劲,再使点劲儿。已见胎儿毛发,瞅着像位公子,些微用些力气就生出来了。”稳婆乌尼尔因紧张,头上也渍满了汗珠子。心下揣度:事关人命,岂容小觑,母子平安尚好,一旦节外生枝,吃不了可是要兜着走的啊!”
满优什佧头上豆大的汗珠子从面颊流下,洇湿了缕缕青丝。脸色越发显得苍白,灵犀的眼神透出少有之坚韧。揉皱的被单上沾满了汩汩而出的血汁,那血腥之气诠释了母爱的博大。满优什佧咬紧牙关,徐徐呵出一口气,拼尽全身之力,便觉潮水喷涌而出。待婴儿一露头,稳婆乌尼尔双手一探,扳着婴儿两只小肩膀,些微用些力气,便见孩儿双腿一蹬,出了娘胎。随后拿起剪刀把绕在脖颈之上的脐带剪断,绾了一个蝴蝶结安放在肚脐眼上,又把胎盘翻转一下,方才在婴儿屁股之上连拍三下。“哇”,终于一声嘹亮的哭声率先打破了寂寞。正在外书房焦急等候的旺钦巴拉,听到婴儿啼哭之声,此时方放下心来。然满优什佧终因失血过度,昏迷过去。
“福晋醒醒,福晋醒醒。”丫鬟心怡不停地在耳畔唤着。满优什佧恍惚之间已至一园。但见此园风光旖旎,较之荟芳园更胜一筹,瞅着好似昔年喀喇沁王府绣楼。一位如花女子独坐一隅,却在穿针引线,长长的宫制丝线竟有尺长,瞅着似有自个儿旧时容颜。窗外的鸟儿停息在时光的枝丫之上,不时窥望着阁楼之上凝神绾针的绣女。透过窗花木雕上镂空的隙缝,影绰出侯门玉女初嫁时的娇羞。那幅绷紧的绣绷上有鸳鸯戏水的清韵,一截藕臂白皙嫩滑,十指纤纤惹动几许春心荡漾。
忽闻窗外锣鼓喧天,须臾,便见大红彩轿吹吹打打已至喀喇沁王府,一位如花小姐端坐镜前,身着一袭蒙古红袍,面带纱幔,在丫鬟婆子簇拥下,越过王府二门,坐上轿辇向着忠信王府而去。满优什佧心下甚是疑惑,暗揣:一会儿绣楼,一会儿王府初嫁,自个儿究竟却在哪里?此时又听一个熟稔声音道:“福晋且醒,福晋且醒。”细听之下似是陪嫁丫鬟心怡声音,不由醒转而来。瞅着不时替自己拭汗的心怡,心下已明尚在王府待产。甚觉酸辛,一滴清泪便从眼角滑落下来。
产房外,仍见丫鬟婆子不时地进进出出,传递着渗血的水盆,不时替换着渍血的毛巾…
请来的太医屏声静气,把脉良久,尚怕不准。又把左右脉息细听之后,方开药三方。慢慢退至外书房,递给旺钦巴拉一药方,并道:“这是新开方子,爷可先行过目。”旺钦巴拉举目细瞅药方,罗列中药数十种,分别是鸟鸡骨十五克、黄芪十克、党参十五克、白术十五克、川芎二十克、牡丹皮五克、茯苓十克、当归十五克、熟地黄十五克、白芍(酒炒)二十克。
旺钦巴拉博古通今,对药理也甚是知晓,闲来时阅李时珍《本草纲目》,对药理知识略通。看后不由频频点头,道:“清热凉血牡丹皮,茯苓保肝且利尿。川芎祛风郁瘀阻,当归补气活血行。依我看来无甚大碍,可按方取药便可,只是白芍(酒炒)二十克,是否用得太多?”
太医道:王爷学富五车,对药典知之甚多,老朽自愧不如!仅用二十八字便出药理诗,让人称奇。纵观福晋面色光白,五心烦热,乃气血两虚症状。产后元气大伤,需用芍药滋阴补血,故开的药量重一些。只是这漠南缺医少药,恐怕此味最是难寻,况京城离漠南相隔甚远,最快也需三天,恐延误病情,然又别无他方取代,奈何?”
旺钦巴拉听太医如此言说,不由问道:“可巧家下园子种植芍药不下五种。红、白、粉、黄、紫皆有。素知白芍和赤芍之分,不知太医需用哪种?”太医道:“白的花是白芍,根之赤白,为女科良药。”旺钦巴拉听后,便命令女仆张妈道:“荟芳园来山轩处芍药最是繁茂,即刻去挖芍药根,以作药引子。”张妈道:“奴才
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