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十月,是上海一年里最好的时节。
早晨的一路阳光斜斜地照进我的书房,半开的窗户里,时隐时现地吹进来缕缕桂花的香气。正是读书的好时光,我找了三本书,刚要在临窗的位置上坐下,电话响了,一开口我就听出是我们夫妇的老熟人刘玉兰,她以一辈子改不了的直率爽朗问:“嗨,你还记得李月吗?”
“怎么会忘记,其他人时间久了记不住,李月忘不了。”
刘玉兰的语气一下子变得俏皮起来了:“怎么把人家记得如此之牢? 嗯。”她爱调侃人,这个“嗯”就是个信号。
“一来,她的姓名简洁明了,不易忘。”我小心翼翼地提防着她,“二来嘛,我们这拨人,谁会忘记她当年和齐大盟的恋爱啊! 那么轰轰烈烈、如胶似漆的,根本不在乎闲言闲语,只差用惊天动地来形容了。其他的男女之间,不是藏着掖着,也是悄悄地相好……”
“就像你和你那位,悄没声息的,”刘玉兰还是逮住了插话调侃的机会,“其实呢……”
我没让她说完,顾自往下道:“后来李月把大盟一脚蹬了,蹬得干脆利落。引得大伙儿都说,这么绝情,不像是李月的作为。”
刘玉兰接过我的话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要跟你讲的是,李月回来了。”
“回来了?”我多少感觉到点意外。
“回来了,”刘玉兰肯定地道,“我和她见过面了。”
“她是……和家人一起回的?”我在猜度李月回来仅仅是探亲访友,还是有什么事情? 她当年去美国,那可是梦寐以求,几乎把美国视作天堂,她获得了签证以后,还对我们这些人详细地解释“美国梦”是个什么概念。大有她去了之后,也是要去实现“美国梦”的意思。以后的事实似乎也印证了她的义无反顾是多么英明和正确,她在美国发展得很好,比和她前后去的同伴们都好。听他们说,她早实现了美国梦,有了房子、车子、游泳池,一份体面的工作。
不过,作为男性,每次有人提到李月,我总会瞬间在脑子里浮现出至今仍孤身一人生活的齐大盟。和李月相比,大盟太可怜了。
“不不不!”停顿片刻,电话里传来刘玉兰一口气连说的三个不字,“她是一个人回来的。听她语气,好像这一次要住段时间。”
“那么,”我斟酌着字眼询问,“她是想……”
“她想见见齐大盟。”刘玉兰有些迫不及待地告诉我,“但她又
怕,怕太贸然了,到大盟跟前碰钉子,弄得……”
“下不来台? 对吗?”我心里说,这是完全有可能的,李月离开上海时,做得那么绝情绝义,当时的不少伙伴们都有些义愤呢。
“弄得尴尬,”刘玉兰纠正着我这个作家的用词,“故而她来找我商量,说能不能劳动你的大驾,出个面……”
温馨提示:请使用泸西县图书馆的读者帐号和密码进行登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