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人为了自己的梦想,离开了生养自己的故乡,奔赴远方。多年以后,故乡变成了他乡,他乡变成了故乡,何处安放你我这疲惫不堪的灵魂?!
午夜梦回,才发现任何仪式上的归乡,只是虚妄。即便是作家,纸上还乡,也不过是乡愁的乌托邦。
太平有象
一
公鸡已经叫过三遍了,太平村依旧没有醒来的意思。雾幔像个热恋中的痴情男孩,紧紧搂着村子,就像搂着心上人一样,怎么也不愿松开。沙玛在公鸡叫头遍时就醒了,他睁着眼赖在床上,反复回味着昨夜米酒的香甜。昨夜他喝高了,他精心饲养的黑山羊,下了小崽。那是故乡乌蒙山的黑山羊,是父亲一年前托人远道送来的。想着他的黑山羊,沙玛睡不住了,他一骨碌下了床,披衣推开门,探头看一眼,见一片朦胧,就骂,妈的有本事你就罩一天,边骂边回身去,将昨夜狼籍的饭桌上的半碗残酒倒进了肚里,就独自背了院里的背箩,准备下地去。一方面他想去巡视他的甘蔗林,更重要的,他想给那对羊母子,寻一箩肥美甘甜的青草。
但沙玛人还没走出院子,黑狗大王就汪汪地叫了两声,意在提醒它愿意给他做伴。沙玛侧身,表情严肃,声音威严,说不准乱咬人,黑狗就摇尾巴。沙玛又说,不准咬牲畜,大王犹豫了一下,勉强又摇了一下尾巴。沙玛说,都记住了?大王狠狠地摇了一下尾巴。沙玛紧绷的脸松动了一下,掠过一丝浅浅笑意,手一扬对大王说,前面的带路。大王就兴奋地窜出了院门。出院门的沙玛朦胧中看见,大王一出门,左右邻居出门的狗,都惊慌地窜回自家院落了。
沙玛见此,就笑出了一脸皱纹。这条叫大王的黑狗,凶得很。它见什么都咬,什么都不怕,它咬生人,也咬家禽牲畜,还咬同类,甚至连驴友开的大吉普,它也追着咬。它有一股莫名的狠劲,沙玛就是看中了它的这种狠。它的狠,无意中树立了沙玛这个村主任在太平村的村威。
沙玛手握一把月钩似的银镰,一路上寻着又绿又嫩的青草,割了就扔进背上的箩筐里去。草寻了半背箩时,雾也悄悄散了,早晨的阳光把整个山谷照得金晃晃的。这时,沙玛和黑狗大王,一起到了甘蔗林边了。
敞胸露怀的沙玛,身背背箩,手握银镰,看着长势蓬勃的甘蔗林,心中有了王者的荣耀,脸上泛起征服者一样骄傲的笑容。这个打小就在苦寒的乌蒙山区种荞麦的沙玛,今天硬是在滇南的山地上,带着他的族人,种出了连本地人都羡慕的优质甘蔗,这份成就,不自豪都不行。他的目光,就像这早晨的阳光,明亮而温暖地掠过这像士兵一样齐整地站立的甘蔗。他把箩筐放下,将敞开的衣服纽扣扣上,还用手爪,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毕竟,将军是不能随便的。
但黑狗大王,却不合时宜地汪汪大叫起来,被叫声粉碎了将军梦的沙玛心生不快,痛骂了一声死狗,就见黑狗大王像一道黑色闪电扑进了甘蔗林。沙玛以为黑狗发现了什么野物,赶忙伸手提起背箩,一甩手背到背上,也跟着扑进了甘蔗林。
蔗林里面,是一幅惨不忍睹的景象。
…………
太平有象
豹子
叫了一声
回乡偶书
偷声音的老人们
一个人和村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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