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作家让·保尔幽默诗学与幽默叙事研究/外国语言文学学术论丛》:
让·保尔塑造的幽默角色包括从早期《魔鬼文件选读》中的哈伯尔曼到《泰坦神》中的中期幽默人物硕普,再到晚期小说《彗星》中的沃尔布勒,他们都接近幽默人物组成的肖像画廊。从哈伯尔曼到硕普构成一个高峰,再从硕普到沃尔布勒构成另一高峰。
沃尔布勒是尼考劳斯身边憨厚的小丑。《彗星》有些段落与作家联系密切,我们在其中遇到更复杂的幽默状况。让·保尔在生命快走到尽头时创作了《塞利娜》和《彗星》,其严肃仿佛遁人具有哲学特征的文学创作中,其重要原因在于,儿子马克斯和朋友兼助手福斯的离世夺走他继续戏谑地创作滑稽幽默小说的力量和偏好。
疯癫者皮人是该隐式人物,他自称是尘世的先生即魔鬼,可他居然向上帝祷告,在沃尔布勒给他置入具有磁性的睡眠而使他头脑清醒理智的瞬间,皮人为了自我安慰而在治愈性的睡眠中说话。有三个内容汇集在皮人上:首先,他有作家之子的死亡余音。后者和皮人一样,因为看书太多无法自拔而陷入疯癫状态,“带着无法走出来的情感。”(I/6,1003)第二个内容涉及他早期演绎的魔鬼主题,该主题否定地服务于对上帝存在的证明。但他并非在行动上而是在思维中犯罪,即他想象充当杀人犯、纵火犯、魔鬼撒旦等一切恶的形象。第三个内容和《塞利娜》一样,代表实验性的虚无主义。让·保尔想以此证明上帝的存在和不朽。
小说有两组讽刺明显关联政治事件,它们虽与小说的内在联系并不紧密,但我们可视之为《彗星》中混淆假象与存在、想象与现实的彗星尾。作家以“维也纳客栈”中“有吸引力的宴会”隐喻维也纳会议。与会的诸位王侯分享利益蛋糕,各民族作为历史的主人却空手而归。《彗星》的精神和精髓有政治基础。第二卷前言的插入部分讽刺和揭露当时的政治状况。作家比以往更尖锐地抨击普鲁士对蛊惑人心者的迫害,批评“卡尔斯巴德协议”重新使用图书审查,讽刺官方压制所有自由。作家称“诗艺为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造梦者修会”,倘若没有诗艺,就不会有未来和更好的生存。他通过“对未来的预先梦想”(I/6,930)进行启蒙。
作家对王侯的讽刺贯穿整部小说。讽刺诗艺地伪装现实状况,直接联系特殊时代。在复辟时期到来之前,他在《黑斯佩鲁斯》和《泰坦神》中还教育主人公成为理想的王侯。在《彗星》中,他描写并评价复辟时期,通过篡权者尼考拉斯揭露贵族刚愎自用的可笑。作家塑造药剂师尼考劳斯参照文学典范堂吉诃德和政治上的篡权者拿破仑。他在《彗星》中只通过科西嘉人尼考劳斯讽刺性地嘲讽篡权者拿破仑。
1815年后,让·保尔更多嘲讽金钱万能现象和普遍的拜金主义。他认为,金钱会向富人敞开所有大门。尼考劳斯制作假钻石,这象征他是地道的假王侯。让·保尔通过塑造该人物揭露颠倒的、愚蠢的、扭曲人生的世界,演绎失败的历史乐观主义。毫无幻想地描绘社会和人类,这是他由失败的历史乐观主义获取的诗艺后果。
让·保尔以吉伦特派的头脑同情法国大革命。即便在大革命之后,他也从不否认解放的革命动力。尼考劳斯是受压抑的市民、失败的局外人。他在普通人眼里是愚人,但在作家看来,他是被排挤的造福人类者。他偏爱堂吉诃德这位想让同时代人幸福的骑士,他将该好感转移到迷惑中的尼考劳斯身上,“这位使人类幸福者身处让·保尔时代复辟的社会边缘,他想效仿曾经的边缘人堂吉诃德”。
皮人以好斗性格对抗药剂师尼考劳斯的幸福观,直到他最终在烟囱里留下自白。在该诗艺整体中,他再次显示伟大的、双重的自画像。尼考劳斯追求荣誉、自己和他人的幸福,他追求社会的优势、优雅、友谊和女人的爱,尤其追求更好、更幸福与和睦的世界。皮人从消极的无限性出发,发表现实主义的、讽刺的摧毁与魔鬼演说,后来转变成无助而渴望爱的形象。
在《彗星》中,让·保尔最大胆地表现诙谐游戏与体验来世这种难以解决的二元论。忧郁的幽默人物尼考劳斯变成爱开玩笑者,他诙谐地影射其普遍的半吊子教育。作为在尘世感知神性诗艺世界的崇高者,他变成愚蠢的王侯药剂师。他自欺欺人地幻想,现实不过是辉煌未来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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