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呜呼!现在人和人的关系,真像《红楼梦》里说的:“小心弄着驴皮影儿,千万别捅破这张纸儿。”捅破了一点,就有人警告你要注意生前和身后的事了。老实说,我是九死余生,对于生前也好,身后也好,很少考虑。考虑也没用,谁知道天下事要怎样变化呢?今日之不能知明日如何,正与昨日之不能知今日如何相等。……我也不是绝对不想一想身后的事。有时我也想,趁着还能写几个字,最好把自己和一些人的真实关系写一写,以后彼此之间,就不要再赶趁得那么热闹,凑合得那么近乎,要求得那么刻,责难得那么深了。大家都乐得安闲一些。这也算是广见闻、正视听的一途吧,也免得身后另生歧异。——《芸斋琐谈》
* “人能忘,和能记,是人的两大本能。人不能记,固然不能生存;如不能忘,也是活不下去的。”当时,我正在青年,从事征战,不知他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从心里不以为然。心想:他可能是有什么不幸吧,有什么不愉快的事,压在他的心头吧。不然,他为什么强调一个忘字呢?随着年龄的增长,随着经验的增加,随着喜怒哀乐、七情六欲的交织于心,有时就想起他这句话来,并开始有些赞同。——《芸斋锁谈》
* 个人是一滴水,如果滴落在江河,流向大海,大海是不会涸竭的。正像杨树虽有脱落的枝叶,它的本身是长存的。我祝愿它长存!——《青春余梦》
* 是的,我写回忆,是写亲身的经历,亲身的感受。有时信笔直书,真情流放,我会忘记了自己,忘记了亲属,忘记了朋友师生。就是说这样写下去,对自己是否有利,对别人是否有妨?已经有不少这样的例证,我常常为此痛苦,而又不能自制。——《芸斋琐谈》
* 过去,我在秋季的山村,听过蟋蟀的合奏。那真是满山遍野,它们的繁响,能把村庄抬起,能把宇宙充塞。 夜深了,月光从窗口射进来,也有些凉意了,我钻到蚊帐里去。 记忆里的那条路,还在眼前伸展,渺渺茫茫,直到我真的进入梦境,才忘记了它的始终。
我的记忆中断/ 窗外明月高悬/壁虎仍在捕捉/ 蟋蟀仍在唱歌。——《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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