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总得有一点闲情。闲情逐渐消失,实际就是生活的逐渐消失。得到一个封号,领一份俸禄。无战争之苦,无家计之劳。国家无考成,人民无需索。住好房,坐好车,出入餐厅,旅游山水。悠哉度日,至于老死。不知自愧,尚为不平之鸣,抱怨环境不宽松,别人不宽容。这种娇生惯养的纨绔子弟,注定是什么事也做不成的。——《谈闲情》
* 我少年时,追慕善良,信奉道义。只知有恶社会,不知有恶人。古人善恶之说,君子小人之别,以为是庸俗之见。及至晚年,乃于实际生活中,体会到:小人之卑鄙心怀,常常出于平常人的意想。因此,惧闻恶声,远离小人。知古人之论,并不我欺。变化如此,亦可悲矣!——《读<旧唐书>记》
* 新潮的到来,绝不是空谷穴风,总是有它到来的道理的。潮,总是以相反的形式,互相替代的。明白人总是顺应新潮。弄潮儿之可贵,就在于此。苏子曰:时有可否,物有废兴。方其所安,虽暴君不能废;及其既厌,虽圣人不能复。故风俗之变,法制随之。譬如江河之徙移,强而复之,则难为力。反复斯言,我当有所醒悟了。——《新居琐记》
* 白乐天,“兼济天下”时,能写诗,“独善其身”时,也能写诗。我们不能和他相比,能做到独善其身,就算不错了。——《和郭志刚的一次谈话》
* 近人为学者,诋毁前人之例甚多,否定前人之风甚炽。并非近人更为沉落不堪,实因外界有多种因素,以诱导之,使之急于求成,急于出名,急于超越。如文化界之分为种种等级,即其一端。特别是作家,也分为一、二、三等,实古今中外所从未闻也。有等级,即有物质待遇、精神待遇之不同,此必助长势利之欲。其竞争手段,亦多为前所未有。结宗派,拉兄弟。推首领,张旗帜。花公家钱,办刊物,出丛书,培养私人势力,以及乱评奖等等。以上,均于学术无益,甚至与学术无关。亦不能出真正人才。但往往能得到现实好处,为浅见者所热中。——《读<史记>记(上)》
* 我认为,人与人的相互理解,自古以来,就被看作是应该的,但做到,却是很困难的。这像很多事情一样,不仅仅是一种愿望,而是一种实际。凡是实际,都包含着历史、时代、环境诸种因素。如果只理解一种因素,不理解别种因素,必然会造成误解。即使同一因素之中,还有因时、因地、因人的差别。至于偶然的影响,那就更是千变万化,难以捉摸的了。所以说,理解是不容易做到的。——《谈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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