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鸭绿江》:
如果一味地强攻,肯定伤亡惨重。为减少伤亡,战前,三纵做了充足准备,各部队制定了挖地洞战术,一直挖到城墙脚下。
那时,东北人民解放军已经有了炮兵纵队,纵队司令叫朱瑞,遗憾的是,朱司令就是在义县战场靠前指挥,触雷牺牲了。
八师配属的榴弹炮五个连,首先清除城东外围之敌,攻打东门的任务落在了孙景坤所在的二十四团。在研究如何攻打东门外的地堡群时,发现其中有一座小碉堡,中间隔着个大碉堡,一般的炮不容易命中,商量的结果是用山炮抵近射击。
把山炮推到敌人的眼皮子底下,需要众多的机枪掩护,孙景坤责无旁贷地承担起了掩护的任务。趁着夜色山炮连把山炮解体,扛着到村西头一户人家,装好山炮,备好炮弹,在西山墙上掏出个洞,对准了那个难对付的小碉堡。
下午,一发发红色的、绿色的信号弹从我军阵地“嗖嗖”地飞向义县县城的上空。顿时所有的炮火,喷射着火舌,以排山倒海之势,飞向目标。打得大地颤抖,天公失色。我军如此猛烈的炮火,孙景坤还是第一次见到,彻底扭转了我军装备不如敌人的印象。
掩护山炮连的机枪打响了,敌人的子弹刮风般扑向机枪手孙景坤,敌人的炮弹也向着掩护的机枪阵地呼啸而来。一块炮弹皮崩人孙景坤的腿肚子里,他居然不知道。直到山炮连只用两发炮弹炸毁了那座难缠的小碉堡,二十四团从东门北侧突破时,他抱起机枪准备冲锋,才发现已经负伤,那块炮弹皮,至今还在他的小腿里,没有取出来。随后,二十四团向国民党县政府发起进攻,歼灭了东大街以北之敌。
锦州之敌的臂膀——义县,在万炮齐轰中,被斩断了。
10月1日,攻克了义县。此役,孙景坤荣立了二等功,他在战斗中迅速成长起来。
攻打义县的战斗中,一幕幕支前的场景,让孙景坤终生难忘。支前民工浩浩荡荡排在攻城部队的后面。指战员们都感受到了支前的热情,伤员转送、粮秣供应、干粮军鞋、军草马料都由他们承担,甚至攻城用的梯子,盛殓烈士的棺材,都准备好了。仅仅五天,就征兵三千多人,足可以组成一个新兵团。
相比之下,国民党部队只能困守孤城,给养断绝,兵源枯竭,不得不到处抓兵抓壮丁,明显地山穷水尽了。
轻伤不下火线,攻克义县后,孙景坤包扎好伤口,跟随大部队,还是夜行百里,马不停蹄地会师锦州,在城郊接替了兄弟部队的防务。连续几天挖掘工事和激烈的苦战,又经历了一夜的急行军,真是人困马乏,渴得嗓子眼儿直冒烟。
此时,孙景坤所在的八师,隐蔽在城北的果园里,防止敌机轰炸,也借机在此休息。正值苹果成熟的季节,红艳艳的苹果挂着晨露,在初升的太阳的照耀下,鲜艳欲滴。苹果就在嘴边,抻长脖子就能吃到,馋得战士们直咽口水。人民的军队,有铁一般的纪律,一针二线都不能动,何况苹果。指导员想找老乡买,可果园的主人为躲避战火,不知道去了哪里,战士们只能望果兴叹了。
连长命令,各班将落果捡成一堆,腾出空地坐下休息。但是伤员又饥又渴,急需补充营养。指导员冒着犯纪律的风险,从怀里掏出钱,又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纸,写道:老乡,我们的伤员实在渴得难受,吃了您的几个落果,这钱请您收下。
孙景坤也是伤员,指导员分给他一个苹果。他觉得,那是他一生中吃过的最好吃的苹果,虽然有虫子钻到了果核,那种饱满的汁,那种清香的甜,让他回味终生。后来,这件事登上了纵队的小报,毛主席知道了此事,专门表扬了这支部队。
10月12日凌晨,肃清锦州外围的战役打响,千百发炮弹带着呼啸之声,飞向配水池。配水池系锦州的供水基地,位于锦州城北一公里的小高地,系钢筋混凝土建筑。战前,敌人将池内的水放掉,经过整修,成为非常坚固的堡垒,是整个阵地的核心工事。敌人吹嘘,固若金汤,墙上大书,配水池就是第二个凡尔登,其士兵自诩,守备配水池的都是铁打的汉。
二十四团承担的任务是向城北大疙瘩之敌发起进攻,大疙瘩与配水池的敌人,相互支撑,也是一群亡命徒。大疙瘩的核心工事是一座钢筋混凝土的大母堡,分上下两层,由于年久积土,上面已经长满了草,从远处看,根本看不出是地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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