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隔半世纪的礼物
◎ 昭和八年(1933)-0岁
8月18日,出生干东京市曲町区(现东京都千代田区九段四丁目),是键山家三男二女之中的幺儿。属鸡,血型A。
父亲,聿三郎;母亲,佳奈惠j长兄,宽治j长姐,和子j次兄,幸夫;次姐,绫子。
日俄战争刚刚结束,当时十二岁的父亲被家里送去中国台湾的点心铺打工。因为家境贫寒,祖父母还先向中国台湾的雇主预支了父亲五年的工资。
父亲每天一起床就开始工作,他在中国台湾的生活,全年无休,每天从早上工作到晚上。有时候,父亲可以拿到—点儿小费,那是他唯一的一点“小确幸”。那六年对父亲来说,就是不断地辛劳工作。
终于顺利结束打工的日子。原本说好打工五年,后来为答谢雇主,又多待了一年,所以父亲回国时已十八岁了。
父亲回国时,赚的钱只够回到神户,连回老家岐阜的钱都不够。父亲只好在神户的点心铺打工赚钱,那里的薪资之高让父亲惊讶不已。三个月后,父亲终于有盘缠能回老家了。
但是,父亲回家当晚便听到令他震惊不已的对话。他隔墙听到祖父和伯父的对话。伯父质问道,“田地也要分给幸(家人对父亲的爱称)吗?”
父亲很震惊,觉得“这里已无我容身之处了”。于是,隔日便独自前往东京,找了一份酒坊的工作。
活在当下。
那是昭和三十七年(1962年)的事。
有一天,家里收到了陌生人送来的礼品。我对送礼者全无印象,心想一定是弄错了,便打电话询问。
“不好意思,可能哪里弄错了,把您的东西送到我家来了。我好像不认识您,请问您为何送东西过来呢?”
结果对方问,“府上是否有一位键山幸三郎?”幸三郎就是我的父亲。这一来二去,我便清楚了。送礼人是父亲当年工作的酒坊老板的孙子,现在是酒坊的当家。
他说,他的祖父生前曾多次提及我父亲勤恳工作的事,为纪念祖父逝世四十九周年的五十回忌,所以送了礼物。
又说在安排礼品事宜时,偶然在电话簿里看到我的名字“键山秀三郎”,心想“这一定是幸三郎的亲人”,便循着地址送礼来了。
据说他祖父去世时,我父亲虽只是个学徒,却穿上带徽和服参加了葬礼。
即便那是半个世纪前的往事了,还是如此郑重地送礼过来。我在电话这头低下了头,向对方致谢。打开包装后,漂亮的箱子里有两个大圆筒。
里面装着我从未喝过的顶级茶叶。我联系了住在岐阜的父亲,和家人一起深怀谢意,分享这份喜悦。
德不孤,必有邻。
——《论语》
◎ 昭和十一年(1936)-3岁
父亲离开酒坊后,没有足够的资金自己独立做生意。那时,父亲心想“不需要资本的买卖……”,于是做起了蔬果商。
一开始,父亲借来板车,边走边卖。
因为父亲只卖顶级的蔬菜,很受上流阶层客人的关照,不久就开了一间店铺。
父亲和母亲就是在那时相遇的。两人都是贫困家庭出身,都只读到小学四年级,又都来自岐阜县,并来到东京工作。这样的缘分让两人相遇并结了婚。
我出生时,父亲的生意已上轨道,即便父亲不在店里,生意也做得下去。对于父亲,我只能想起他看报纸的样子。
后来,父亲把店让给他的弟弟经营,我们家靠收租过活。那时父亲有好几处房子出租,生活富裕。从我懂事开始,我们家已有相当的资产。
◎ 昭和十二年(1937)-4岁
富士见幼儿园入学。
小时候,我骄纵成性,成天黏着母亲。
母亲不在身边,我就哪儿也去不了。稍微不见母亲踪影,就哭着满屋子找,骄纵得很。小姐姐很宠我,母亲不在时,都是她陪我玩。
父母亲『不给人添麻烦』的身教
◎ 昭和十三年(1938)-5岁
父亲总是沉默寡言,若没什么要紧事,他一天也不说一句话。小孩子若吵吵闹闹,他会不高兴。说到底,父亲打心底喜欢稳重、安静的人。
母亲却是开朗性格。她总能记住那些戏剧台词,在家人面前表演,一家和和气气。而且,她还知道许多故事、格言,是个聪明人。
父母亲两人的共通点,就是“不给人添麻烦”,甚至到了神经质的地步。同时,他们总是以身示范“自己有多苦,就要待人多恳切”。
父母那时的谆谆教诲,至今仍是我生活的准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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