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奋斗者》:
贠恩凤并不自满,她像蜜蜂一样在鲜花丛中飞舞采撷,好酿成蜜。除了学唱陕北民歌、青海花儿等,三秦大地上几千年来所形成的丰富的民间音乐也深深地吸引着她,在正常的学习、训练、演出外,一有机会她就广泛学习民间戏曲音乐。眉户,汲取它的活泼、俏皮;碗碗腔呢,则汲取它的细腻、婉转。陕北民歌和陕北说书的奔放热烈、苍凉忧郁更使她着迷。另外,河南坠子的泼辣、北京单弦的韵味、苏州评弹的文雅等都给了贠恩凤丰富的艺术营养。她还到省京剧团学练戏曲功夫。这些对她咬字清晰、声音持久、唱腔韵味都有裨益,帮她打下了坚实的童子功基础。
当她接触了陕西华阴著名眉户老艺人张各罗之后,立即被那刚柔和谐、充溢着关中平原情趣的眉户曲调所征服。从那时起,她开始在戏曲音乐唱法上下功夫,苦练眉户戏曲中的大段子,加倍努力锻炼自己声音的持续力。这为她后来举办独唱音乐会每场唱数十首歌的持久力奠定了基础。
贠恩凤和周东海演出的眉户小戏《赶脚》在当时很受欢迎。一次在山阳县演出,周东海把词给忘了,在戏台上不停地跑圆场,嘴里老在重复一句唱词“赶脚赶到了老山前”。贠恩凤也跟着他在场上不停地转,他拿着马鞭,贠恩凤骑着驴,他赶着,贠恩凤就得跑着。乐队也不得不配合他们老拉这一段过门。大家都很着急,贠恩凤心里尤急,也知道他该唱什么,但与他保持一段距离,不便提醒他。最后贠恩凤急中生智,在向台子里边转时急忙背向观众给他提了词,他这才猛地一醒,一下子唱出了下一段词,顺利地接演下去。演出结束后,周东海表示检讨之意,大家开玩笑地说:“你这一下不要紧,可赶着小恩凤多跑了好几十里路。”
为了让演员们掌握更多的民间艺术形式,领导为贠恩凤等人安排了学习碗碗腔的任务。碗碗腔是流传在东府华阴、华县、合阳、大荔等渭河一带的皮影戏唱腔,其音乐凄婉细腻,优雅动听。团里请了西安德庆皮影社著名艺人谢德龙先生来给贠恩凤等人教唱。谢德龙在渭北和西安喜爱碗碗腔的观众中享有很高声誉,素有“渭北红”的美称,其塑造的人物各有千秋,独具风格,同时又能弹一手好月琴,有“影戏琴师”的美誉,是演唱李十三(清代戏剧家李芳桂)“十大本”的名家。
谢德龙每次到团里,总是带着拉二弦、拉板胡的琴师,另有一个敲梆子、碗碗的打击乐师,他自弹月琴。当三大件(二弦、板胡、月琴)奏出优雅动听的过门时,贠恩凤又一次被丰富的民族音乐打动,实在太好听了。
通过几个月断断续续的学习,贠恩凤等人初步掌握了碗碗腔的唱腔韵味。当老师们操起乐器,贠恩凤单独演唱时,老师们是满意的。看到这种古老的艺术被年轻的文艺工作者尊重、传承,老艺人们十分欣慰。有时为了让贠恩凤等演员和乐队得到实践的机会,团里还常常组织他们去德庆皮影社(在西安市东大街平安市场内东北角,现已拆掉)演奏、演唱。
当时,贠恩凤他们学唱的是《白玉钿》中的“戳纸墙”一段及《蝴蝶媒》中的“女对面”一段。后来这两个段子经贠恩凤的丈夫、知名作曲家孙韶记谱整理,由长安书店正式出版了《碗碗腔选曲》一书,为戏曲工作者和戏曲爱好者学习和研究碗碗腔音乐提供了珍贵的资料。
学习了碗碗腔,贠恩凤的节目中又增加了新内容,特别是到关中农村演出,只要有碗碗腔、眉户唱段,观众就喜爱不已。一次到渭南演出,碗碗腔《周仁回府》唱段的第一句刚落音,剧场内便轰动了,掌声雷动,经久不息,喝彩声此起彼伏。贠恩凤至今还记得,当时一位农民下地回来顾不得回家,扛着锄头坐到第一排,当他听到贠恩凤演唱的碗碗腔后,情不自禁地高喊:“好!”
为了使声音表达更加字正腔圆,贠恩凤还向著名曲艺演员学练喷口、绕口令和曲艺的吐字,因此她的演唱中又融入了戏曲和曲艺的特色。
1953年,团里安排贠恩凤、孙韶向陕北民歌歌手白秉权学习陕北民歌。浓厚的兴趣加勤学苦练,以及多次到陕北采风、学习,造就了贠恩凤独树一帜的陕北民歌味道。她唱的陕北民歌不但得到了观众们的高度认可,而且有所创新。比如《信天游唱给毛主席听》,这是陕西省群众艺术馆的张毓贤根据陕北信天游音乐素材改编创作的一首歌,既保留了信天游的音乐风格,又增加了新意。这种高亢、嘹亮、热情、速度较快的歌曲也适合贠恩凤的嗓子和演唱风格。后来这首歌成了贠恩凤多年的保留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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