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是个好地方:西部生命的变奏》:
十分有趣的是,我们从这些拓荒者后代的身上,看到了一种很奇妙的现象:他们不仅有着高于他们前辈的身材,而且健美的体魄、英俊的面孔,也远远优于他们的前辈。无论在乌鲁木齐,还是在沙漠边缘的农场,抑或是气候干燥的小镇,都会发现一种在其他省市难以看到的优势。挺拔帅气的男子汉,浑身透着阳刚之气;一米七以下的男子便自视“半残疾”,走路不愿抬头。而那些亭亭玉立、洋溢着现代气质的姑娘,更是随处可见。她们身高大都不下一米六五。白皙的脸蛋,标致的体型,典雅的仪态,常常令内地姑娘钦羡不已,自惭形秽。一些到新疆采风的作家、艺术家谈及新疆的年轻一代,无不感慨万端,好像连形容词都不够用似的。有一位足迹遍布全国的作家朋友,刚进乌鲁木齐,就被新疆姑娘的魅力所征服。他漫步街头巷尾,流连忘返,最后的评价是:“五岳归来不看山,泰山归来不看岳——盖啦!”这或许是由于他过于偏爱,但新疆的年轻人的确蕴含着一种独特之美。每年不知有多少新疆姑娘踏人内地的艺术团体、高级宾馆和民航的大门,成为理想的模特、演员、高级服务员和空中小姐。仅从这几个窗口看一看,就可知新疆的年轻人具有何等的魅力。
然而,美自何来?灼人的热浪?逼人的风沙?还是袭人的风雪?世界上离海洋最遥远的西部,典型的大陆性气候,难道是育美之地吗?
这确乎是个不解之谜,又确乎是个值得探讨值得玩味的问题。
除了文化、经济环境诸多方面的原因之外,其中一个重要因素——西部人的血管里流淌着的血液是混合型的,是一种方方面面的融合和交互。历史从蒙昧走向文明的每一步都证明人类正是在频繁的流动和交往中创造着生命的活水,显示着生命的顽强。西部人的后代也许就是由于他们前辈的远缘婚配而显示了一种令人喜悦的优势。
医学遗传学家提供的资料已经证明,同省与异省婚配所生子女,其形态发育有着明显的差别。据广东省湛江市对六所幼儿园的565名5-6.5岁的儿童形态发育(包括身高、体重、头、胸)的调查,在同样环境和营养条件下,异省婚配的子女普遍优于同省婚配的子女。
国外也有这方面的例证。1958年对瑞士地区某村庄同村(系)和异村(系)婚配的子女的身体测量发现,异系婚配群成年子女的平均身高较同系婚配的高1.81-2.3厘米。
只可惜中国人的异省婚配率太低。像湛江市这样的沿海地区的开放城市,仅仅达到10.9%。而日本的中等城市的异省婚配率平均达到41.8%。这种悬殊是否也显示了某种不同的文明程度呢?
新疆自古以来就是人口频繁流动的移民区,具有异省婚配的优越条件,但所占比例有多大,却无人做过调查。假如把生产建设兵团的百万职工作为一个群体看待,它的异省婚配率可能居全国之首。29个省市自治区的人都可以在这个群体中触摸他们祖先的血脉,但又很难找到纯而又纯的原籍人。相当多的职工家庭都是一个习俗不同、语言各异的小群体。山东“大葱”,湖南“辣子”,山西“醋罐”,甘肃“洋芋”……各种味道交织在一起,又滋生了新的嗜好。上海“鸭子”。湖北“侉子”,河北“老坦儿”,新疆“白坎儿”(当地方言,意为白白的,无用的。)……南腔北调,各有韵味。但他们的后代大都操着标准的国家通用语言。假如是两个不同民族组成的家庭,那更有意思了,各种语言交替使用,简直像唱歌一样优美动听。这种奇特的现象常使语言学家瞠目结舌。
在现代优生学看来,遗传上的相似个体的混杂,将给人类带来难以预料的好处。一个地区异省(包括不同民族)婚配的比率愈高,愈有利于人口素质的提高。这方面的例子俯拾即是。
且说石河子、奎屯、五家渠、阿拉尔……这些从戈壁荒原上拔地而起的绿洲新城,曾经震撼过多少人的心灵。人们讴歌它,赞美它,把它视为人类改造自然的举世无双的典范。殊不知,在这场惊天动地的事业中,人类对自身的改造比之对自然的改造其意义更加深远,其成就更加辉煌。
正是这场与自然界的搏斗,为来自东西南北的拓荒者提供了一个共同营造新巢、缔造新世界的机遇。
他和她,素昧平生,却走进了一间宣传窝棚;她和他,在创业中结识,也走进了一间泥屋。不问籍贯,也不管习俗。结合就是一切。于是,一个个新生命呱呱坠地了。连他们自己也不曾料到,两个小小的细胞凝成的竟是一个那么健壮那么聪明活泼的小天使。10年,20年,30年,随着白杨林带的形成,拓荒者的第二代,第三代,奇迹般地长成了参天大树,成为多血质的西部新生代。
只要看看这一茬人的形态发育和智商水平,便可知生产兵团的群体优势之所在了。
让我们先看看这个只有1.6万人的、地处梧桐林深处的农六师一〇三团吧。1984年以来,这个团场平均每年考入大学的中学毕业生都在75人以上。这几乎相当于一个拥有十几万甚至几十万人口的大县录取的人数。而且年年都有几只“金凤凰”挟着西部风沙闯进北大、清华、复旦、南开、中山等令多少考生垂涎欲滴的高等学府。进校时,他们的考分常常招来不屑一顾的目光,但两年之后,他们的成绩便让人刮目相看了。成为博士、研究生和取得硕士学位的学生也大有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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