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甲子的童年时光》:
记得儿子两岁多的时候,有一次很认真地问我:“爸爸,你的爸爸是谁啊?”
我对他说:“我的爸爸就是爷爷啊。”
于是儿子问题的难度加大了,接着问:“为什么我的爸爸叫爸爸,你的爸爸叫爷爷呢?”
这个问题让我的脑子有点乱,我愣了一下,一字一顿地和他解释:“不是我的爸爸叫爷爷,是你叫我的爸爸叫爷爷。你明白吗?”看着他茫然的小脸,我知道刚才说的话白说了,只得笑着摸摸他的脑袋说:“宝贝,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当我偶尔想起和儿子这次有意思的对话时,总会哑然失笑,有时候想着想着,我便会出神地觉得自己是一座桥,一座连接儿子和父亲的桥……
在我印象中,“两地分居”好像是这个年代一种特有的现象。儿时,身边的伙伴们有很多都是父母亲分居两地,很多时候我们中国人为了生存发展不得不放弃天伦之乐而奔波在外。经过了三十多年,这种现象好像还更严重了。每次看到与父母亲分居两地的留守儿童的相关报道,我心里总会掠过一丝悲凉……
小时候,我的父母亲也分居两地。在我懂事前,关于“爸爸”的概念比较模糊,直到我七岁时父亲才回到家乡,我们一家才得以团聚。在儿时的印象中,父亲是一个正直、严格的人,对我们兄弟俩的教育比较严厉,但很少揍我们。不过只要我们做错了事,老爸就会对我们进行严肃的教育,而且气息扎实、声调高亢,每次教育都会达到余音振耳、绕梁三日的效果。
在学生时代,我很少得到父亲的肯定和赞许,可以说是屈指可数。老爸一辈子与文字打交道,是家乡较有名气的作家,而且他的学生也比较多,可谓桃李繁茂。也许是家风使然,上初中时我便着了魔似的迷了上写作,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文学少年。当我兴冲冲地把在县报上发表的处女作递到老爸面前时,却没能看到他脸上赞许的微笑,他板着面孔严肃地对我说:“尽写这些没用的东西,考不上好的高中我看你怎么办。”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给我要当作家的豪情壮志来了个当头棒喝。
后来,真的被老爸不幸言中,我勉强上了所普通中学。但上了高中后我还是贼心不死地坚持写作,并把考上大学中文系作为自己的奋斗目标。无奈有心杀敌无力回天,我的学习成绩差强人意。最后,不得不在老爸的指点下“弃文从艺”。一开始我对学习歌唱心里没底,学得不上心,为此老爸专门和我进行了一次长谈,还给我讲了妈妈年轻时的往事,他说妈妈在年轻时就是个唱歌的好手。作为素有“歌海”之称的壮乡,每年“三月三”他们都会以歌会友,妈妈年轻时就是乡里有名的山歌手。后来,妈妈就是靠着一副好歌喉考上了县里的电影队,从此走出了大山,走出了农村。这次长谈的最后,老爸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说:“儿子,妈妈给了你一副好嗓子,你的乐感也不错,听我的没错。好好准备吧!”
于是,在仓促地准备了半年后,我真的破天荒地通过了音乐专业考试,被艺术院校录取了。当我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老爸对我说:“你就要上大学了,以后我和你妈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管着你了,你要学会自己管好自己。”老爸面带欣慰,语重心长,令我终身难忘……
毕业后,我决定远离家乡去追寻自己的梦想。在我拿到人生中第一笔工资时,想起了远方的父母,泪水悄悄地滑落。当我满怀感恩之情给父母写完一封长信时,信笺早已泪痕点点、字迹斑斑。后来,我在信笺里夹进了半个月的工资,心怀忐忑地投进了邮箱。十多天后,我收到了回信。父亲在信中让我认真工作,注意身体,平时多看些书,以后不要再寄钱了……
看着这饱含爱意的句句叮咛,我的眼泪又一次溢出了眼眶……
后来,我娶了妻子,有了自己的小家。突然有一天,妻子让我很幸福、很兴奋地知道了自己要做爸爸的消息。当我语无伦次地把这个消息告诉父母时,我感受到了父亲第一次成为爷爷的激动,他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正式地对我说:“儿子,祝贺你!以后这个家你可要照顾好了。”
老爸的话让我第一次感到了作为父亲的肩上的分量……
在有了儿子的日子里,我才慢慢理解了做父亲的艰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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