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系□河
□河没有江、海的浩瀚与博大,甚至较之汝水、沙河也相形见绌。□河是山间的一位少女,却自有其恬静与柔情。冬日的□河是一位纤纤处女,低眉敛声,不胜娇羞,静静地诉说着无限的心事。待到春日,她肥了腰肢,又恰似一位风姿绰约的少妇。河床上零星的野花,仿佛随意点缀在她的发间、鬓尖,显得妩媚但决不轻狂,慵懒却又使人迷恋。在融融的春意中,我常与三两朋友,溯流而上,复顺流而下。归来时,鞋底总会沾上带着花香的细沙,手里却是一把水芹,抑或几株野蒜、山韭。醋拌之后,滴几滴小磨香油佐餐,未及品尝,即有香味扑鼻,不觉满口生津。
夏日的□河,有时更像一条粗犷的山里汉子。一场暴雨,它便如偶尔一次的酒醉,把激情抒发得一塌糊涂。然而不久,河水便会平静下来,亲切而又温顺地亲昵着河床裸露的胸膛。
最美的是河边的夏夜,我们在桥头或伫立,或静坐,沐浴着习习凉风,劳累而疲倦的身心便在这丝丝凉意里融化、升华。附近村子里的男女老幼,伴着星光,到河中洗掉一天的燥热与疲惫。男女各有自己的领地,借着暮色的掩护,他们彻底融入自然,尽情领略河水带来的恩赐。人们坚守各自的一方圣地,不敢越雷池一步。偶有男子借着酒醉,不经意中靠近禁区,便可能招致几句俏骂。挨骂的男人并不敢还口,因为不远的人堆里,既有婶子、嫂子,还可能有妹子或是侄女,悻悻地回头离去,又惹得女人们发出放肆的笑声。或是借着星光顺河去至另一处所在,或是待人群渐渐散去。我们时常也能有机会被河水拥入怀抱,脚底流动的沙子,硌得人脚心发痒,流淌的河水则如温驯的宠物,轻轻舔舐着我们的肌肤。在一切都归于沉寂的夏夜,聆听着草虫叽叽的吟唱、泉水叮咚的琴音,大口呼吸着带有浓浓潮意的空气,便往往会忘了哪里是物,哪里是我,整个身心沉醉其中,仿佛刚饮了几杯浓酒,不觉深深地陶醉了。
□河发源于鲁山与南召的界山分水岭。它依山势、顺峡谷、傍郑(州)南(阳)西线公路奔流而下。路原为古三鸦路,乃连通宛、洛最便捷之路。传说刘秀被王莽追赶,行至途中,迷失方向,幸有三鸦引路,始得逃脱,路由此得名。河曾名嚷河,皆因刘秀乃真龙天子,对河水发号施令,水因嚷而涨落,故得名。至今,□河两岸仍遗留着宿王店、月明石、晒衣山、刘秀寨、王莽城等地名与传说。彼时,河时而路左,时而路右,曲折多弯,素有“七十二弯脚不干”之说。近读明万历乙卯科进士、鲁山人李正儒《□河道中》,有“寒津水涨行人渡,古道苔荒□叶侵”的诗句,勾勒了一派秋深风冽、荒凉肃杀的景象,应是对当年□水、鸦路的真实写照。
滚河滋润着两岸的山岭、田野,使之成为钟灵毓秀、英才辈出之地。追随岳飞戎马一生、抗击金人的战将牛皋,即出自这方厚土。战国时期伟大的思想家、政治家、教育家、科学家、墨家学派的创始人墨翟,晚年也钟情于这一方山水,选择濒临滚河的熊背隐居。寺居村北高坡,坐北朝南,面对鸦河(滚河),视野开阔,景色宜人。墨子死后,葬于此处,赋予此地浓厚的人文色彩。如今,□水河畔仍是一片神奇的土地。勤劳智慧的人们在县乡党委、政府的领导下,做足做活了“荒山开发”这篇时代华章。这里层峦吐翠,群峰竞秀,乃是花果飘香的人间仙境,也是当地百姓的钱袋子、聚宝盆。河南省话剧院、省电视台联合摄制的电视剧《小河弯弯》,即选择滚河岸边的桃园沟村做外景地。在这里,林氏三兄弟同为北京大学研究生毕业,更是传为佳话。
滨河,只是我漫漫人生旅途中的一个驿站,然而却留下了我太多的留恋与怀念。真想再回到那魂牵梦绕的地方,去看望那条洒下我辛勤汗水,也带给我无尽快乐,为我洗尽铅华的河!P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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