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届全国画院美术作品展论坛文集》:
一、转型与发展
1956年5月《文化部关于筹建中国画院和中国戏曲学院的报告》明确提出了“中国画院的任务是组织和提高国画创作,培养国画人才”,“创作部分的工作包括组织国画家进行创作,体验生活,研究、讨论国画创作中的问题,搜集现代国画家优秀作品”,“教学部分的工作主要是办国画讲习班,总结过去国画教学的经验,研究和实验适合目前需要的教学方法和教材,来培养下一代的国画人才。在教学工作上暂时以带徒弟的方法为主,并逐步建立系统的国画教学方法和制度”。这是一份新中国建立中国画院体制的纲领性文件。无论是新中国成立伊始成立的北京中国画院、江苏省国画院、上海中国画院,及稍晚的湖北美术院,还是改革开放以来陆续成立的中国国家画院(原中国画研究院)和各省市地方画院,其体制模式、创作与教学的职能基本是按照这个纲领性文件逐步建立起来的。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画院的转型已悄然展开。一方面,很多画院的职能已不局限于中国画创作与教学,而逐渐向包括西画和多种新艺术形式在内的综合性和研究性的画院结构转型。譬如,中国国家画院逐渐形成以中国画为主体,对多种艺术类型兼容并蓄的综合性结构。引入艺术史论学者,加强艺术理论的力量;以研究员标准和要求引进艺术家;加强国际交流,创建国际化学术交流的窗口和平台等举措,中国国家画院逐步超越了中国画研究院的基本框架,正朝着综合性的中央艺术创作研究院的体制结构转型。北京画院近来以画院美术馆为窗口,围绕着齐白石研究进行拓展,推出了一系列影响很大的20世纪美术家的学术研究型展览,很明显北京画院正在走一条将美术馆功能与创作研究结合并互为表里的专题研究性画院之路。其他各省级地方画院也在根据本地实际情况,以各种形式进行适应时代发展要求的转型和发展。有借助优秀的传统文化底蕴和资源,并致力于中国画院的正本清源,树立画院学术高地者,如浙江画院;有坚守在新中国美术成就的基础上,积极开拓,发出新时代强音者,如江苏省国画院、陕西画院、广东画院等;有在地域文化史和美术创作关联方面发力,构建地域美术创研平台者,如湖北美术院、山东画院、河南省画院、湖南省画院、成都画院等。总体来看,中国现代画院的职能和体制机制,正在超越仅宗于中国画创研与教学的源地,正朝向综合性、研究性的多元结构转型。
另一方面,来自社会的质疑和争论推动了画院的转型和发展。中国画院在改革开放以来得到了充分的发展与繁荣,不过与此相伴而生的是针对中国画和画院体制一直没有停歇的质疑和争论。特别是吴冠中、靳尚谊等老先生对画院体制提出异议后,更是将社会上这种质疑之声掀起了新的高潮,一时间出现了“取消画院”的极端声音。在这样的背景下,当时中国画研究院院长刘勃舒先生起意要筹办一个画院系统的展览,通过高水平的展览体现画院的价值,应对这些质疑。这便是“全国画院优秀作品展览”的缘起。此次“第六届全国画院优秀作品展览”作为湖南美术馆开馆展在长沙展出,其意旨已不再是出于应对质疑的需要,而是成为展现全国画院系统创作实力的一次巡礼,更是画院系统在中国当代学术前沿创研成果的一次集体奉献。从另一个角度讲,这是一次与时代共振、与人类文化心灵共鸣的艺术盛宴。全国画院优秀作品展客观上将全国各相隶属的画院组织在一起,搭建起一个从创作到研究,以及体制机制等各方面交流碰撞的全国平台,为全国各画院的多元发展注入了新鲜血液,真正形成了新时代画院新发展的价值取向和审美回归。
总之,新中国画院体制60余年来的发展证明,画院作为一个国家的文化软实力,已成为共和国璀璨的文化明珠:一、为艺术家提供了稳定的创作环境;二、为中国现代美术的发展培养了一大批人才;三、为世界存续了一种内涵丰富而神秘的东方视觉美学样式,并奉献了星光灿烂的几代中国当代艺术巨匠。文以载道,是中华文化得以光大传承的文脉之本,也是东方文明走向世界的人文定力。“一带一路”作为国家战略,同时也必然使画院的转型发展面临新机遇、新挑战和新情怀。
古老的中国文化以“和”为人文理念。“和”,是一种文化、一种审美、一种东方生命精神的延伸。从古老的丝绸之路提炼出来的“和平合作、开放包容、互学互鉴、互利共赢”的丝路精神,是中国对“和平与发展”时代主题的升华诠释。中国的人文理念是和而不同,这是中国人的文化禀赋,也是中国当代美术在表现“一带一路”题材和“丝路精神”时最大的“道”。由此我们可以发出宣言: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文化重建,就是东方文明的时代回归。她承载着人类最本质的生命精神和心灵向度。
为此,“一带一路”国家战略对画院体制提出的转型要求,是在画院“国际化”为前路预设的前提下,对画院体制机制进行深化改革。我认为,最佳解决方案是可以通过借鉴国际先进经验,逐渐从目前画院的行政化管理体制向与市场化赞助机制结合的方向转变,摸索出一套政府支撑、多方赋能、价值导向、创作先行的中国特色的国际艺术赞助机制和价值评价体系。具体来讲,一方面进行机制创新。将政府支持和社会赞助结合起来为画院发展赋能。假如湖南省画院的国际化进程与中联重科、三一重工等湖南企业在中巴经济走廊经贸建设活动中的企业文化推广结合,那么湖南省画院就可以通过某种赞助机制,使用这些企业的文化建设基金进入巴基斯坦进行“国际化”活动,甚至可以设立湖南省画院瓜达尔(Gwader)分院。另外从创作层面来说,中国画院在国际化进程中,可以将命题任务式的创作机制与奖励赞助式的创作机制结合,鼓励和带动不同国家、不同民族、不同文化的艺术家推出符合“一带一路”主流价值观的创作选题和优秀成果。当下画院应成为东方文化对话人类文明的孵化器。再者,从组织层面讲,可将全国画院系统内部增强多渠道、多元素的交流,如各省级画院可互派访学者,组成联合课题组、创作组等,从而活跃全国画院系统的学术交流。可推动画院机构与国内外学术机构进行深度交流,建成更为广泛和开放的国际学术交流平台等。总之,画院的转型与发展任重而道远,“一带一路”的国家战略恰好为此提供了历史的机遇和宽广的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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