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二人配”六部曲之第一部
大江健三郎人生最后巨著的开篇之作
人物原型源于日本著名导演、好友兼妻兄伊丹十三
那些曾经熟悉的人 如今却变得让我们陌生
被偷换的孩子 是否可以重新寻回?
被偷换的孩子(节选)
穿过街道便是一条长长的上坡路,周围散布着人家、寺院和神社,一派田园风光。沿途的染井吉野樱已经开始凋零,不过八重樱却是云蒸霞蔚地盛开着。卡迪拉克逐渐驶上山腰的村落。那时还没有塑料薄膜搭建的温室,只见叶茂色深的柑橘园。卡迪拉克驶向靠近岭头的、长长隧道的入口。刚刚驶出隧道不远,就见大黄和年轻伙伴们等在那里,他们身旁停着一辆小型卡车。在他们的引导下,卡迪拉克刮蹭着两旁的草丛,不顾凹凸不平的路面蹭擦汽车底盘发出的声响往前驶去。道路右侧是深邃的大峡谷,汽车沿着另一侧的林木间缓坡往上行驶,及至到了坡顶,随即便是下坡道路。
古义人感到奇怪的是,吾良在剧本和分镜头素描中,只描绘了卡迪拉克所行驶道路的路况之恶劣,关于植物区系却连素描也没画上一幅。古义人本人不仅仅生长于森林中的峡谷,还是曾经常跑进林子里打发时光的性格。因此,即便现在,他在回想那趟开车兜风之旅的新奇感时,同时也会想起树木繁茂的嫩叶和尚未凋零的残花等景色。
那里离古义人老家的峡谷里的村子比较近,不过其地形和村落却透出一种生疏感。古义人对这种感觉格外敏感。也就是说,自己是在那般封闭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在国民学校组织的一次远足中,尽管是在同一座村子里,仍沿着流经峡谷的那条河流的支流溯源而上,再翻越一座小山包,然后下山回到盆地。面对盆地的风景,他认为自己迷失在了陌生的异境之中,甚至感到惧怕,觉得从寂静无声的树丛和围拥在其周围的田地深处,或许会跑出鬼怪,挥舞着半截木棒追赶上来。那时候的惧怕,仍然存留在十七岁的古义人心里。
在古义人的记忆里,出了隧道往自己所在村子的方向前行不久,随即转而拐向通往修炼道场那边的岔道,向着嫩叶如洗、非常漂亮的杂木林北侧斜坡上驶去,然后再下坡驶入古老、幽暗的扁柏林中。在水流湍急的山涧上方,路崖早已四处松动、坍塌,使得正驾驶着车子的皮特紧张不已。
穿过这段路途后,便是沿河的道路了,水量丰沛、河面宽阔的河流两岸灌木丛生、连绵不绝,被道路两旁陡急斜坡上的杉树林围拥着的天际一片湛蓝。在河流与道路间的狭长平地上,可见细长条幅的田地,却像是早已弃之不种的模样。杉树林尽头高地上的耕田和小屋也是如此。视野之内,不见人家。一度在此拓荒、营生的人们离去,时过境迁,在高大繁茂的杂木以及常青藤爬满树身的老树深处,他们的住家早就被淹没了吧。十七岁的古义人如此空想着。
随即又是上坡,从这里的高度望下去,山涧已经隐没于深深的峡谷之中。对岸被杉树林环绕着的那面比较宽阔的斜坡被开拓出来,高处坐落着好几栋仓库形状的建筑物。从路边空地略微宽敞起来的地方看过去,可见通往坡下河边的道路以及道路尽头用钢缆悬吊着的吊桥。守护祠界内的森林背后的树丛,就全是高大、浓郁的阔叶树集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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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作者大江健三郎与长江古义人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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