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切潘·特瓦多赫——波兰文学大奖尼刻奖得主,斩获多项重要文学奖项,被誉为“比肩昆汀·塔伦蒂诺的波兰历史书写者”
★ 本书荣获欧洲复兴开发银行文学奖
★ 改编的同名电视剧获波兰电影奖最佳剧集奖,同名舞台剧获戏剧浮士德奖
★ 融合历史与虚构,将锐利观察与深邃思想熔铸于辩证的批判之中
★ 生动刻画诸多人物与非人物、自然与非自然形象,缜密构建小说的表层和深层,宏观与微观
★ 一场语言的盛宴,方言、俚语、黑话,戏谑癫狂的文字揭示荒谬现实下的真实人性
★ 粗粝、强悍的叙事之下,是作者对人类在特定历史危机语境下命运的关注,激发对于文化冲突与包容,不同利益群体间在生存权与发展权上的竞争,个体与群体的身份与主体性等问题的深入思考。
★ 译者、翻译家谢建文教授撰写近20页导读,深度详解本书故事背景和艺术特色
★ 装帧由多次“最美的书”得主周伟伟先生操刀设计
夏皮罗、潘塔莱翁和蒙亚在周五,一九三七年七月九日,杀了我的父亲。
周五晚上,安息日开始。周六,家里本该进行的一切活动都没有进行。母亲整夜都坐在厨房里的桌子旁。周五晚上她也没有把乔伦特“送去面包房。我们都饿极了。弟弟终于忍不住去找邻居,从几个好心人那里拿到了一块没有做成功,没有发起来的乔伦特;他们本有两块,把差的那一块给了我们,而我们也不好埋怨什么。母亲不吃,我们两个吃了。
亚库布·夏皮罗常说,三千年前的人们在蛮荒之地发明出来的那些礼仪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他不守安息日,吃不洁的食物;还标榜自己喜欢读马克思,然而他更喜欢读报,最喜欢读红色报刊和用意第绪语写的短文。
安息日那天,七月十日,他和两个儿子一起吃过早餐后,给波兰最有影响力的报纸《华沙信使报》编辑部打了电话,用纸巾挡住嘴巴伪装成另一种声音,说在拉特霍泽夫街的一处黏土场里发现了一具尸体,具体细节我稍后再说。
当值的编辑部实习生很快就把这个消息传开了,整件事情开始发酵。两小时后,国家警察总部第四部门的切温斯基探员和《华沙信使报》的编辑维托尔德·索科林斯基就出现在了拉特霍泽夫街上的那处黏土场边,并讨论着四个救援员应该怎么到齐臀深的水里搜寻尸体。虽然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下水很凉爽,但水里有具尸体,实在让人恶心。
维托尔德·索科林斯基中等身高,尖头顶,秃头;虽只是微胖,却给整个人的外形减了分,因为软塌塌的脂肪均匀地分布在全身,像个太监一样。他过着一种奇怪的独来独往的生活,身边既无女人为伴,和男人们也处不来,还用那家神似的紧张兮兮的笑容让所有人都感到害怕,他通常用这笑容掩饰自己的尴尬。他并不怎么享受这份媒体工作,工作的唯一动力就是钱,而钱却永远都不够,他最关心的问题就是,本部门或其他编辑部的同事赚多少钱。他总是怀疑,这个或那个赚得比他多,他以此为自己的耻辱。由于很不受主编待见,所以他的怀疑往往也是正确的。
此外,他很怕微生物。所以他的包里常备着一小瓶酒精,只要碰了什么不得不碰的东西,他就赶紧用它给双手消毒。但众所周知,微生物无处不在。他那件过时的西装口袋里装着两条手巾:一条用来擦脸上和头顶上的汗;一条是泡过酒精的,一旦他不得不跟别人握了手,就会拿它来擦手。这些习惯都不利于建立一个好名声。甚至开门时他都要用胳膊肘按动门把手。他有一个长相丑陋的妻子和三个没有教养的儿子,连儿子们都不尊敬他。
警方明确地告诉他,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滚开,你这个臭死尸……”巡警巴尔利茨基正嘀咕着,看见了编辑。正是巴尔利茨基发现了被砍掉头和四肢的躯干。
“仇杀。”一脸阴森的警官切温斯基叹气道。他是个生活条件不错的华沙市民,看上去更像是个会计而不是个警官。但外表有欺骗性的强盗的报复手段往往更狠。
“是犹太人。”巡警巴尔利茨基说着,指了指父亲那割过包皮的阴茎,潘塔莱翁和蒙亚并未把它扔掉。
“肯定是欠钱没还。”编辑索科林斯基补充道。
“看到了吧,还是要乖乖给卡普里卡钱的。”切温斯基似乎已下了结论。
“您认为,是他……?”索科林斯基满腹狐疑。“当然了。正是他的犯罪手法。”
索科林斯基掏出了笔记本和铅笔,写下了什么东西。“我可以记下您说的吗?”
“当然不行,”切温斯基吓得变了脸色,“您不想要命了吗?”索科林斯基吓坏了。他非常害怕人身暴力。
“如果真是他,卡普里卡的话,那么他只会有一个目的……您说不是吗?”索科林斯基无奈地停顿了一下。“就是想让《信使报》报道此事。这样一来,所有人都会怕他了。”他思考了片刻,笃定地说道。
切温斯基全神贯注地听着,没有回答。
“您知道吗,凡事都有科学依据。都有合理的原因。科学是基础,不是吗? 只有通过科学的方法才能发现真相。我是受过专门的化学培训的,您知道吗?从优生学角度看,犹太人是一个低等的种族,您知道吗?这是经过科学证实的。很科学。”
切温斯基摇了摇头,去做笔录了。索科林斯基也摇了摇头,跟着过去了。切温斯基有限的智性似乎不足以让他理解这些。
“您肯定还相信,某个神明用泥土捏出了人,相信地球是平的吧。”索科林斯基看着切温斯基的背影咕哝道。
切温斯基听到了,转身扑向索科林斯基,想要揍他一样。索科林斯基害怕地想躲到一边,却自己绊倒了自己,一屁股狠狠地摔进了泥沼里。
“愚蠢的玩笑……”切温斯基骂道。
巡警把父亲的尸体抬到了警车的运载板上。编辑索科林斯基则骑上自行车,帽子都没带,裤腿也满是污泥,就往华沙方向赶。要当赛车手的话,他可是太胖了。
切温斯基沉思地看着他的背影。
“巡警先生,您看,”他若有所思地对巴尔利茨基说道,“要是在这个秃头先生的头顶上钻个洞的话,他看上去就会像……”
“像个屁股,警官先生。像个长了耳朵的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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