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钟花
乡间的我家庭院有很多果树,记忆中有栗、柿、梨、李、樱桃、茱萸、树莓、杏、梅等。李有小粒的,还有一种大粒的江户李,我觉得跟现在店里卖的那种被称作plum(洋李)的属于同一品种。
柿有两棵甜柿和三棵涩柿。所有果树中,栗、小粒李和两棵甜柿都是大树。
这些树不但结果,每逢时节,还会盛开各种各样的花。与邻家交界处的辛夷也是大树,虽不是果树,但这树在晴空中盛开着花朵的样子也委实好看。
即便是孩子,也并非只知口腹之欲,到了花季,自会留下花季的深刻印象。
在东京住下,刚开始公寓生活的时候,曾因周围树少而觉冷清,但东京的生活繁忙,并无悠闲鉴赏树木的余裕,于是很快就断了那念头。
但不久便逢都营住宅的抽签选购,我住进了面积不大却带庭院的房子。有了庭院,便可养花植树,一想到这,顿时又有了要树的念头。
但是庭院不大,柿树栗树是种不得的,想到这里,便买了梅和吊钟花,还有一种不知其名而叶子好看的树。
吊钟花在俳句的《岁时记》中有个美丽的名字“满天星”,我没见过那是啥样的树,所以在都营住宅广场的花木市场上一看到这名字,便毫不犹豫地买下了。
当时是秋末,树上没开花,我便猜度这满天星是什么样的花。《岁时记》上记载,花呈白色瓶状,开时下垂,令人怜爱。怜爱与否,非得见到开花时才能知道。我等着据说是开花季节的春天。幸运的是树扎了根,早春便萌出绿芽。
然而结果是:我家院里的吊钟花没开,但邻家的吊钟花却开得很欢,所以我还是得以见识了这花:小小白白的瓶状花,确实算得上令人怜爱。
花是看到了,我却觉得有点无趣了。邻家的吊钟花也是在同一处花木市场买的,为什么我家的不开花,这让我觉得不可思议。既然能长叶子,树本身就该是健康的。
我的结论是,也许是花开得晚,来年春天应该能开。于是又过了一年,花还是一朵都没有,邻家的吊钟花却开得比上年又盛了许多。
不久,我弄到一套二手房,搬到邻近的一条街上。搬家时吊钟花树也随行李一起运送,因为我对这树还是恋恋不舍。我想,到了某个时候,这树上的白花也许会开得满枝满杈的。
结果又是:吊钟花在新家依然一次也没开过,叶却长得茂盛,秋天成为红叶,仅此而已。
过了数年,我又搬到了现在住的这房子。这次我没再把吊钟花树带来,而且也没那个必要了,因为新家的院子里本来就有一棵吊钟花树。
不过还是有问题:去年春天,也就是我搬来的第一个春天,我并没见到吊钟花,也就是说那树没开花。今年花开与否,我正津津有味地望树以待。
(《自然与盆栽》1978年4月号)
歌赛风景
周日中午,我常常会看NHK电视台的《我声傲人》'。之所以终于动笔写写这多年不变的歌赛风景,是因为这档长寿节目虽应已听腻看腻,不知怎的,其内容却好像不能说是一成不变,无论歌曲还是演出者的服装、唱法,都充分体现了当下的风情,其变化之丰富,简直令人目不暇接。
比如说,如果持续看这档节目,便可大致了解歌坛的流行动向。“红粉佳人”2红得发紫时,无论哪里的转播现场都至少会有一组“红粉佳人”风的女生出场演唱《UFO》,二叶百合子的《岸岩之母》也常出现。要说最近,则是金田立江的《花街之母》2出场渐频,于是便可知晓金田已经走红。
高度成长以后,地方色彩的东西眼看着消失身影,《我声傲人》也应走出方言时代了。取而代之的是,走遍日本全国,看到的都是“飞女”3状的女性;男性风靡一时的长发转眼又变成短发出现在荧屏上。
最近,看到有的男选手从话筒的用法到失误时表情的设计,全都不让专业演员,便可知道大多是在卡拉OK歌厅练就的,这歌赛也就成了一面反映世相的镜子。正因它能极为敏锐地体现当下风情,对于不大外出的我来说已不仅是听歌,又平添了一番观察世情的乐趣。
有趣的是,虽还说不上是与当下世情相悖,但至少有别于活蹦乱跳唱《UFO》的女孩和卡拉OK练就的表演者的是:有的选手唱歌时给人一种认真专注于演唱实力的感觉。
他们参赛的歌曲是冈本敦郎、春日八郎、三桥美智也‘往年的流行曲,服装和做派都无花哨之处,年龄大多已稍过盛年,那副好嗓子让人觉得他们若还年轻一定能走红。正是这些有点落伍的歌手,才能称得上是那令人怀念的时代的业余好嗓子的原型吧。
看着这档有如此出彩的选手登场的节目,我会感动得眼眶湿润,有时又被逗得忍俊不禁。
这些服装容貌平凡、在职场或家庭中都不会引人注目的男女青年,一旦面对话筒,却能展现意想不到的美妙歌声。每到这时,我的眼眶便会湿润。
我性格单纯,所以无论是小学生运动会的接力比赛还是这种歌赛的场面,都会让我热泪盈眶,却又不想让一起在看的家里人知道,便用大声喝彩掩饰过去。
在感到舞台上的演出者受窘的时候,我会羞愧。他们会因面对大场面演唱而不安并努力掩饰。如果他们能游刃有余地插科打诨,我还不至于羞愧,但若见受窘的他们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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