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科幻星云奖作家书系:外星小绿人》:
吴迪,地球的朋友,你在哪儿?长什么样?是否如同地球上的人类一样体态轻盈?哦,不,现代科学证明你同我们相似的概率实在是微乎其微,也许,你是个长着蛤蟆大嘴青面獠牙的宇宙怪物吧?可是,你毕竟是一个生命,有一颗和我们一样的爱心。你既然发电问候我们,为什么不来见我们呢?你羞涩吗?你害怕吗?我们是友好的啊,你难道是隐形动物……我们还未谋面就要离你而去,太遗憾了!
女儿在室外小声地哭,我和妻再次仔细地检查了燃料箱和其他部件。空气很沉重。
“宇……”妻忽然回过头,脸上露出发现新大陆的喜色。
“什么事?亲爱的。”
“你注意到没有,电波是从地心发出的,而我们只是在地表进行徒劳无益的搜索,陷在她是否是隐形的怪圈当中。我们为什么没想到她是穴居人,在地下深埋了几千个世纪,没法跟我们联系呢?”
“对啊,真有你的,亲爱的!”
“快,装核弹发射架,炸开地表……”我道劲有力地一挥手,这时,黎明逼上来,空中飘着薄薄的雾。
“汪汪汪……”舱外传来狗叫,一个黑影活蹦乱跳地奔向刚刚升起的一轮鲜红的太阳……合成狗复活了?谁救了它?
我和妻紧张地进行着核弹发射的工作,很快进入最后一道工序,我们彼此握紧拳头,扬了扬,舒心地笑了。想到将要打开一个文明世界,让一些被黑暗压抑了数千年的生命见到阳光,我们异常兴奋。忽然,有人重重地敲门,是女儿,她焦急地喊着我,合成狗在外边烦人地叫。
“出去!”我虎着脸在里边命令道。工作时,我从来不容一丝分心,何况,这是关系到人类命运的重大时刻。
妻专心地用生命搜索器寻找生命信号最强的经纬度,当作核爆炸的定点。她工作时比我更专注,女儿撕心裂肺的喊声一点儿没打动她的心。
“爸爸、妈妈,快开门……”女儿的声音沙哑了,她总是这样,不干成不罢休,哪怕这事是先喝汤后吃米饭,还是先吃米饭后喝汤,她总是固执地按自己的意愿去做,我们也习惯了。这一次准又是为了鸡毛蒜皮的事:或者告诉我合成狗复活的好消息,或者因为一夜未同父母亲昵现在来套近乎。她才4岁,才不管你工作不工作呢。
“出去!”我吼道。她一下子吓得不做声了,合成狗依然不知趣地狂吠。她忽然又大哭起来,伤心地自言自语:“爸爸妈妈不理我了,怎么办?怎么办?”
我脑中浮现女儿抱着狗坐在门边哭泣的可怜相,不禁心里也发酸,轻声说:“原谅我,女儿。”
我郑重地按下按钮,发射架“嘶嘶”作响。
“别发射,爸爸,求你了,别发射……”女儿绝望地喊道,合成狗用爪子抓着门,狂吠着。
拖着浓烟的核弹头像一只大鸟,叱咤着冲向天际,在亮亮的天空中划过一道弧……
生命搜索器更响了,荧光屏忽然亮起来,是女儿用她的计算机同发射舱计算机接通,她的程序直闯进来。
忽然,我大惊失色,荧光屏上出现一行字,是吴迪在同我们对话——天哪!两个星球的居民终于实现了沟通,这全是女儿的功绩——可惜,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那行字写道:“救救我,地球人,危险正向我袭来……”
危险?什么危险?难道吴迪在地底遭到野兽的袭击?或者再也无法忍受黑暗的折磨?我恨不得大地立刻裂开一条缝,我将跳进去,用胸膛为吴迪挡住突如其来的危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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