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念冬颠
那年秋天,流溢着几个值得回味的秋的故事。每一件都需要细细咀嚼。我讲一个故事与一个女孩,或许这个女孩是几个女孩的集合体。
某个初秋的早晨。晨露还有些湿,熹微的日光铺进每个角落,哪怕是我的眼里,也揉进几缕微弱的光,酸酸的,就像吃了一颗话梅糖,一直影响到我的视觉。我还在上大学,常常躺在宿舍松软的床上,做着流光溢彩的春秋大梦。
学了个当时时髦、学完荒废的专业。逃课、喝酒、逛街、打牌等无聊至极,就是看不进去那点所谓的科学知识。无聊之余写一些愤青式的痛骂教育制度的文章,后果就是每年的补考费期期不落。后来无聊时就看看徐志摩、泰戈尔、舒婷的诗。那时我不写诗,因为诗人是供人仰望的,而我不够格儿。
爬起床,收拾干净。脑海里思索着今天去哪儿。盘算了一下,干脆去逛街吧,占尽恩赐的秋的一瞬。习惯了一个人逛街,还没有女友,也没有志同道合的朋友,唯一的好处就是自由。揣好了学生月票,可以趾高气昂地游遍公交车可以到达的地方。我喜欢西单,因为它离我的宿舍不远,还因为那里的姑娘漂亮。悠悠地一个人来到了西单。人不少,他们就像是在接受某种洗礼,来来往往。我放弃坐在路边或水吧去欣赏“风景”的念头,直奔声名远扬、人来人往的图书大厦。那时它是书的海洋、知识的圣地。
我留恋当时的图书大厦的二楼和三楼,里面充满了我钟意的小说、诗集、动漫、音像、艺术画刊等。习惯在每一处匆匆地浏览,暗记下自己喜欢的书籍的位置,然后回头细品。有点像一头狮子舔舐完一整头猎物之后再细嚼慢咽。我觉得我不是狮子而是虱子,吸食我需要的营养。斜靠在书架旁翻看着《挪威森林》。时间久了,准备去喝点水,去寻找附近的兴奋指数。慢踱到“时装杂志”书架前,随便翻看几本时装杂志。无意中看到一个身材高挑、黄发披肩、非常时髦的女孩斜靠在书架上翻阅一本《昕薇》杂志。我故意走近,也拿起一本杂志胡乱翻了起来。我偷偷地看了她一眼。肤色白皙,细眉大眼,高鼻梁,薄嘴唇,有些俄国姑娘的样子。她化了精致的妆,显得那么脱俗不凡,温柔中带着一点英气,明眸里却闪烁着幽怨的光。我爱看漂亮姑娘笑,她们一笑我就能感受到她们的存在,没有离我而去。她也是!
时间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亦是一切可能的开始。突然她的呼机响了,好像有什么事需要回电话,她匆忙放下手中的书正准备走时,我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如幼苗钻破土壤,毅然把自己的手机借给她回电。当时我很单纯,她也一样吧?
事后我知道她叫小秋,秋天的秋。初秋时节出生的她,带着秋的忧郁来到了我的身边。她说她喜欢黑色,每件衣服都是黑的。因为这个颜色永不过时。她很洋气,要买很多流行的东西:衣服、化妆品、饰物、杂志、发饰、包等。她喜欢吃鸡肉,说鸡肉不容易长胖。她还说她是单亲家庭长大……我们就这样开始交往了。
幸福有时不会无缘无故地找到你,但我很享受。过马路时我会轻盈地避让各式汽车,而她会紧紧抓着我的手,让我不得不照顾她的节奏。散步聊天时,我知道了眉笔、腮红、唇膏等品牌和它们的使用方法。我很爱她,无缘由地爱她,甚至为她写诗,为她撒谎,为她乱了分寸。
看着她的眼睛,我虔诚地对她说:“认识你之前我梦到过与一个黄色头发女孩的邂逅,而你是我圆梦的对象。”她怔了一下,笑了。我是认真的。她还在我的眼里。而这一年的冬天她走了,带着秋的晚露吹损在风里。我没有告别。她说她有她的苦衷。我爱她,不会怪她。走吧,祝她好运!
这一年北京的冬天,雪花飘飘,湿润异常。白色铺满了这个季节。远处群山裹上了厚厚的积雪,不见一丁点儿的杂色,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滋味。近处的雪花堆积出一个个形态各异、巧夺天工的造型,真是多一分则形拙意缺,短一寸则意犹未到。好一幅自然画卷,好一件自然工艺。人类的那些玩意儿真可以消损了,实不可惜。我把爱恋收起,暂不再拿。让我的思绪一点点地消融在风雪交替的一个个夜晚吧。
这些年我想了很多,也看了很多。不管它是喜还是悲,我都一一掠过。
躺在马尔维纳斯群岛通透得不可思议的空气里仰望星空,我可以看到真爱。那些可爱星座是我们爱情永远的图腾。永远到底有多远,多远才算是永远?
写于2009年
2022年5月修改
P3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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