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调查与发掘
乌兹别克斯坦苏尔汉河州乌尊区德赫坎遗址2018—2019年考古调查发掘简报
西北大学中亚考古队乌兹别克斯坦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洛阳市文物考古研究院
内容摘要:2018年冬季和2019年春季,中乌联合考古队在德赫坎遗址进行勘探和小规模发掘。确认遗迹主要分布在5个相对独立的区域,Ⅰ、Ⅲ、Ⅳ区主要为墓葬,Ⅱ、Ⅳ区主要为石构建筑。共采集13件陶器,发掘5座竖穴墓道偏室墓和1处石构建筑。德赫坎遗址主体年代为早期贵霜至贵霜帝国时期,可能属于进入农业区域边缘的游牧人群或受到游牧文化影响的农业人群。
关键词:乌兹别克斯坦;德赫坎遗址;偏室墓;早期贵霜至贵霜帝国时期
苏尔汉河州位于乌兹别克斯坦东南部,其境内的苏尔汉河是阿姆河右岸的主要支流之一。发源于西天山余脉(吉萨尔山一拜松山等)的诸多河流在平原汇集,为该区域的发展提供充足的水源。该地区从青铜时代萨帕利文化便开始有大规模的人群活动于此,早期铁器时代则出现大量以亚兹文化为代表的遗存。公元前6—前2世纪,该地历经波斯帝国、马其顿亚历山大大帝、塞琉古王国、希腊一巴克特里亚王国的统治。公元前2世纪下半叶至公元3世纪中叶,该地属于月氏和贵霜帝国管辖。不同历史时期活跃在该地的人群,在该区域留下了近百座古城遗址。
20世纪20年代至今,苏联、乌兹别克斯坦、俄罗斯、法国等国家的考古机构,在苏尔汉河流域进行多次考古调查和发掘工作。其中便包含卡尔查延、达尔弗津特佩、古铁尔梅兹等主体年代为早期贵霜至贵霜帝国时期的大型城址。但发掘的城址周围并未发现同时期的大型墓地,仅在城址附近发现少量地面式龛室墓。古代文献和已有的考古资料显示,苏尔汉河流域在早期贵霜至贵霜帝国时期城市发达、人群来源复杂、文化多元,这类地面式龛室墓不可能是唯一的墓葬类型,应该存在同时期的大型墓地。
在多次实地调查的基础上,我们认识到该区域青铜时代之后墓地选址的一般性规律,推测以往很少关注的河谷平原周边的二三级阶地存在古代墓地的可能性较大。2018年冬季,由西北大学中亚考古队和乌兹别克斯坦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洛阳市文物考古研究院组成的中乌联合考古队(以下简称“考古队”),沿苏尔汉河上游东岸二三级阶地进行了系统的考古调查和勘探,在乌尊区比什卡帕村(Besh-kapa)东侧三级阶地上发现大量散落地表的河卵石和陶片,并采集13件陶器。该地被当地称为“德赫坎(Dekhkan)”,意为“农场,大片农田”。经过踏查和勘探,确认遗迹分布在5个相对独立的区域,是一处以墓葬和石构建筑为主的大型遗址。为判断遗址性质和年代,于2019年春季对其中5座墓葬和1处石围基址局部进行发掘。
一、遗址概况
德赫坎遗址位于苏尔汉河州乌尊区(UzunDistrict),西距乌尊区10千米,东北距塔吉克斯坦图尔孙扎德市(Tursunzoda)20千米,地理坐标为北纬38。2157〃一38。221〃,东经68。71〃一68。740〃,海拔611—640米(图一)。遗址所在区域地貌主要为高低起伏的小山丘,较低处被季节性河流切割出多条东西向沟壑,地貌较为破碎(图二)。地表基本被现代耕作活动破坏,主要种植小麦和鹰嘴豆等农作物。
乌兹别克斯坦苏尔汉河州乌尊区德赫坎遗址2018—2019年考古调查发掘简报
二、考古调查
(一)调查概况
通过考古调查和重点勘探,发现遗迹集中分布在5个相对独立的区域,其中,I—Ⅳ区地表均被现代耕作活动破坏,仅能看到散落的河卵石和少量陶片;V区保存相对较好,地表暴露部分石堆和石圈。各区之间以自然沟壑为界,且距离较近(图三)。因该遗址内地表部分破坏严重,勘探工作也未全面展开,故仅对目前已发现的遗迹分布、类型、数量等做如下简介。
I区位于遗址最东端,由2个相邻的丘地组成。西侧靠近阶地的边缘处为近现代墓地,在近现代墓地内采集大量早期陶器。东侧的丘地已经被耕种,顶部散落大量河卵石及陶片。初步勘探确认12座墓葬,大部分为竖穴墓道偏室墓,墓室位于墓道西侧,墓道内填充大量河卵石;也存在少量竖穴土坑墓(图四)。
Ⅱ区西距I区约300米,位于遗址中部较低的谷地,北侧紧邻自然冲沟,南侧延伸至附近丘地底部。地表较平坦,可见大量散落的河卵石,经勘探,耕土层下河卵石密度极高,未见明显的分布规律,面积约3000平方米。在该区东北角靠近冲沟的断面处发现1座墓道填充河卵石的偏室墓(图五)。
Ⅲ区位于Ⅱ区南侧丘地的顶部,地势东高西低。地表已经被耕种,可见大量散落的河卵石。初步勘探发现3座墓葬,其中2座可以确认为竖穴墓道偏室墓,墓室位于墓道西侧,墓道内填充河卵石。
Ⅳ区位于I区东北部,距I区约250米,位于海拔较低的谷地,其南侧为东西向冲沟,西侧和北侧被季节性河流的河道环绕,仅余东侧与谷地其余部分相连,形成平面近菱形的独立平台。平台顶部已被耕种,地表散落大量河卵石和少量陶片。在河卵石较密集的南部,勘探发现数个石构建筑遗存,但形状不甚规整。为探明该类遗存的性质,调查过程中布设1.5米X2.5米的控制方,对其中一个石构建筑局部进行小规模发掘。另在W区南侧靠近沟边的断面上发现1座竖穴墓道偏室墓,墓道填充河卵石(图六)。
V区东侧紧邻Ⅳ区,地形平缓,因进山路线经过此处且地形不甚规整,未被现代耕作活动侵占,地表遗迹保存稍好。从少量可辨识的遗迹来看,这类遗迹外圈均用河卵石构筑,石围边缘相对清晰,中部填充小型卵石(图七)。遗迹大致呈带状分布在该台地上,具有一定的规律性,应该是墓葬遗存。但由于表层土壤较厚,暂时还无法统计具体数量。
需要说明的是,虽然在近现代墓地中采集到大量早期陶器,经走访附近村民及守墓人,也证实这些陶器是修建坟墓时于墓园挖出来的,但囿于客观条件,无法通过勘探等手段确认其是否存在早期墓葬,故暂不将近现代墓地划人遗址区范围。
(二)釆集遗物
陶器均采集自I区西侧近现代墓地内,为当地居民修建墓葬时从地下挖出,并将陶器放置在现代墓葬封堆顶部的(图八)。共采集13件,包含高足杯、单耳壶、钵、三足双耳罐等器形。
高足杯4件。采集:1,泥质红陶。斜腹,尖底,足部外撇与腹部形成束腰,足空心。残高9.5、腹径14、柄径2.4、足径5、厚0.1—0.3厘米(图九,1)。采集:2,泥质红陶。斜腹,圜底,足部外撇与腹部形成束腰,足空心,足上可见数周弦纹。残高9、腹径11、柄径2.7、足径7、厚0.1—0.4厘米(图九,2)。采集:3,泥质红陶。
尖唇,直口,曲腹,尖底,腹部饰两周凹弦纹,足部外撇与腹部形成束腰,足空心。高16、口径14.6、腹径15.5、柄径3、足径4、厚0.5—1.5厘米(图九,5;图一〇)。采集:11,泥质红陶。尖唇,直口,折腹,尖底,腹部饰两周凹弦纹,足柄残损。残高9、口径9.8、柄径2.1、厚0.4厘米(图九,4)。
盏1件。采集:4,夹砂红陶。圆唇,侈口,斜腹,实圈足底,器表可见数周轮制留下的凹弦纹痕迹。通高4.8、口径11.3、底径4、圈足直径3、壁厚0.6厘米(图九,8)。
单耳壶4件。采集:6,泥质红陶,器表周身施红褐色陶衣。圆唇,平沿,微敞口,束颈,溜肩,垂腹、平底,颈肩耳残损,矮圈足。高13.3、口径4、颈径2.7、腹径9.5、底径6、厚0.5厘米(图九,13)。采集:5,微束颈,溜肩,圆腹,平底,矮圈足,口肩耳,靠近底部有数周凹弦纹,耳部上有一条纵向凸棱。高14.5、口径4、颈径3、腹径10.5、底径5.6、厚0.5厘米(图九,7)。采集:13,尖唇,斜沿,微敛口,束颈,折腹,平底,口腹单耳,口沿外饰两周凹槽且可见手指印,肩部饰一组刻划纹,包括上部两周凹弦纹、中部三周水波纹、下部一周凹弦纹。高21、口径6.6、颈径4、腹径13.4、底径8.4、厚0.8—1.5厘米(图九,9)。采集:7,直颈,折肩,斜腹,平底,颈肩耳,肩部饰两周凹弦纹,弦纹间填充刻划波浪纹,腹部可见制作过程中的手印及轮制痕迹。残高19.5、颈径4.4、腹径13.5、底径9.2、厚0.65厘米(图九,10)。
双耳三足罐1件。采集:8,泥质红陶。尖唇,斜沿,微敞口,束颈,鼓腹,平底;底部有三个片状足,等间距分布;口部对称分布四个穿孔,肩部刻划一组纹饰,最下部为一周波浪纹,其上为三周凹弦纹填充月牙状纹。高19.8、口径10.5、颈径9、腹径16、底径10.5、厚1一1.5厘米(图九,6;图一一)。
钵2件。采集:10,泥质红陶,除足部及其周围外,器表内外均施红褐色陶衣。圆唇,敞口,斜腹,圈足,圈足底部内凹。高7、口径18、圈足直径5.5、厚0.4厘米(图九,11)。采集:12,圆唇,撇沿,侈口,斜腹,圈足,圈足底部内凹,腹部饰两周凹弦纹。高7.8、口径19.8、底径6.6、厚0.7—1厘米(图九,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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