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德斯鸠文集(第五卷)》:
打开青蛙的腹部后,我们拴住了一条大静脉,旁边另有一条平行的静脉,沿着白线从胸骨到阴阜,白线位于我拴住的静脉和另一条相对的静脉的正中间。我们在距离拴住的地方约一指处做了一个切口,没有发现海德先生所说的他观察到的血液倒流现象。不过,我要在再次观察后,才会对此做出判断。
在肠子里没有发现任何蠕动,只见到一次异常的痉挛,肠子胀了起来,像一个吹得鼓鼓的膀胱,这可能与动物的神经有关,当它们感到撕扯时,这个部位会异乎寻常地发生反应。
打开另一只青蛙的腹腔后,依然没有发现蠕动,但很高兴地见到了气管动脉及其结构。我观察了瓣膜,其中第一瓣的形状如同括约肌,另一瓣在下方,其形状与第一瓣大体相同,由彼此靠近的两块软骨组成,比第一瓣更紧,水和食物都无法经由此处进入肺部。青蛙粗重的嗓音看来是当这些瓣膜不停地运动时空气由此通过而形成的。
我在心脏里只找到一个心室,这一发现有助于解释我的另一次观察,下文将会讲到。
1718年5月29日,我对槲寄生进行了观察。我以为,这种植物的种子是由风或鸟带到老树的树胶上,特别是梨树的树胶上生长起来的;但是,我很快就改变了看法。首先我在一株梨树的同一条树枝上看到的槲寄生,多达一百多条,一条比一条粗大,彼此的间距大小不一,就像是由种子生成,若如此,应该是有多少枝条就有多少种子。
把这棵树的一根枝条切断后,我发现了许多导管,像槲寄生那样发绿,这是事先未曾想到的。这些导管从树的木质部分伸向每个分叉,由此可以确信,这些绿色的木质是由树的一种有毒汁液形成的,这种汁液沿着叶脉流动,积存在叶面。这种现象在营养液充沛的季节比在冬季更为明显,在不同的树上明显的程度不同。上个月我发现在花楸树的一根长着许多槲寄生的枝条上,有一些长而大的孔洞,深三至四寸,从枝条中间向四周延伸,逐渐变宽,边缘处的宽度可达四利涅以上。这些三角形导管沿着孔洞向深处延伸,导管内部充盈绿色黏稠的汁液,树的木质虽然无比坚硬,刀子却能轻易割开这些导管。这些导管与许多小导管一起,伸向长出槲寄生主要枝条的地方。枝条的大小与导管的大小始终成正比,导管就像是一条小河,里面的小导管就像是小溪,带着汁液流动。小导管有时一直伸到树皮和树的木质部分,这种现象符合汁液在植物内部流动的规律。多次实验显示,汁液始终沿着树皮和木质之间的空间向下流动。带有槲寄生的枝条端部几乎总有一些带树叶的枝条,这说明,另外还有一些包含有汁液的叶脉。我发现,槲寄生所在的地方,枝条有时几乎是干的,在树枝所在的另一端,枝条呈现绿色,这一现象提供了一个新的证明:前一根枝条有毒,另一根无毒。
我因此而把呈现绿色的健康的槲寄生视为一种衍生物,即由质地不良的汁液构成的病枝的产物,而不是有人所说的由种子长成的东西。我还注意到,在我所见到的全部枝条上,不曾发现任何能将有人所说的种子固定住的黏性物质。这种物质在老树上常常见到,但树上通常已经没有汁液。植物中的液体常常由于缺少借以流动的黏性叶脉而变质,黏性叶脉则由于液体质地恶劣而变质败坏。这些液体一旦变质就很容易产生黏性;这种情况很容易发生,阳光的热量促使液体上升,同时也就使之失去挥发性,黏性于是产生。
有人可能会说,有助于槲寄生成长的这种汁液产生了一些枝条,这些枝条比槲寄生的枝条更接近于自然生长的枝条。但是,如果假设汁液有缺陷,同时注意到嫁接后出现的奇异现象,那不用费力就能想象出这两类枝条的区别。
不过,槲寄生也有种子,大自然并未白白生产这些种子。我建议对这些种子进行多次实验,而且我相信,弄明白这些种子是否有生殖能力应该并不费力。但是,无论如何,在一棵树上发现不同的汁液和不同的枝条,并非什么异常现象;一旦弄清枝条的性质和来源,就不难想象种子来自何处。
这只不过是计划在这一课题中进行的一种观察实验,我还要借助显微镜看一看,槲寄生的叶脉纹理和它所在的树的叶脉纹理是否有所不同。我相信,我的研究将会帮助我发现植物汁液的流动秩序。我希望,这种颜色非常容易辨认的汁液,将会有助于我找到研究植物汁液流动的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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