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大师讲<庄子>》:
彭泽父亲进屋后,既不喝茶,也不落座,反而命令彭泽跪在堂下,府中官吏们纷纷上前为知府大人求情,全不济事,彭泽只得跪在父亲面前,却还不知为了何事。
彭泽的父亲责骂彭泽:“你本是清贫人家子孙,如今做了几天官,就把祖宗家风全忘了,皇上任命你当知府,你不想着怎样使百姓安居乐业,却学着贪官的样儿,把宫中财物往自己家搬,长此下去岂不成了祸害百姓的贪官?”
彭泽此时方知父亲盛怒是为了何事,却不敢辩解,府中衙吏替他辩白说东西乃是大人用自己俸银所买,并非官家钱物。
彭泽的父亲却说:“开始时用自己的俸银,俸银不足便会动用官银,现在不过是几十个漆盒,以后就会是几十车金银。向来贪官和盗贼一样,都是从小开始,况且府中官吏也是朝廷中人,并不是你家奴仆,你却派人家几千里地为自己女儿送嫁妆,这也符合道理吗?”
彭泽叩头服罪,满府官吏也苦苦求情,彭泽父亲却依然怒气不解,用来时手拄的拐杖又痛打彭泽一顿,然后拾起地上还未解开的行李,径自出府,又步行几千里回老家去了。
彭泽受此痛责,不但廉洁自守,不收贿赂,而且不再挂心家里的事,一心扑在府中政务上,当年朝廷审核官员业绩,以徽州府的政绩最高。
彭泽受此庭训,可称得上是当头棒喝,他此后一生为官,历任川陕总督、左都御史、提督三边军务、兵部尚书等要职,这些职务都需要掌握巨额军费,不要说有心贪污,即便按照常例,也会积累一笔十代八代享用不尽的财富。彭泽却为将勇,为官廉,死后破屋几间,妻子儿女的生活都成问题。之所以能清廉如此,自当归功于他父亲的教育。
彭泽清廉一世,值得后人学习。如果每个人都能仔细体悟庄子的话语,明了其中的真意,也许社会会清明许多。《圣经》中有这样一句话:人降临世界的时候,手是合拢的,似乎在说:“世界是我的。”他离开世界时手是张开的,仿佛在说:“瞧哪,我什么都没有带走。”可见世间的道理大多都是相通的。
一个人是否追求名利,往往取决于一个人的荣辱观。荣辱观是一个人人生观、世界观的重要体现。有人以出身显赫作为自己的荣辱标准,公侯伯爵,讲究某某“世家”、某某“后裔”。有的人则以钱财多寡为标准,所谓“财大气粗”,“有钱能使鬼推磨”,“金钱是阳光,照到哪里哪里亮”,以及“死生无命,荣辱在钱”,“有啥别有病,没啥别没钱”,等等,这些俗话正揭示了以钱财划分荣辱的现状。
以家世、钱财来划分荣辱毁誉的人,尽管具体标准不同,但其着眼点、思想方法都是一致的。他们都是从纯客观、外在的条件出发,并把这些看成是永恒不变的财富,而忽视了主观的、内在的、可变的因素,导致了极端、片面的形而上学错误,结果吃亏的是自己。
持这种荣辱观的人,就会拼命追逐名利。这种欲望不可遏止,最终导致这些身居要职的人总是铤而走险,走向贪污、腐败的道路。攫取这种不义之财,必然会遭受一定的报应。
在《庄子·列御寇》篇中,庄子向我们讲述了这样一则故事:
黄河边上,有一个家庭贫穷靠编织苇席为生的人家,一天,这家的孩子潜入深渊,得到一枚价值千金的宝珠。回到家后,父亲对他说:“快点拿过石块来锤坏这颗宝珠!价值千金的宝珠,必定出自深深的潭底黑龙的下巴下面,你能轻易地获得这样的宝珠,一定是正赶上黑龙睡着了。倘若黑龙醒过来,你还想活着回来吗?”
一个人如果处心积虑地贪污公家的钱财,能瞒过一时,但能瞒过一世吗?最终会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庄子·秋水》篇中有言道:“得而不喜,失而不忧;知分之无常也。”意思是说:得到了荣誉、宠禄不必狂喜狂欢,失去了也不必耿耿于怀,忧愁哀伤,得失界限不会永远不变。一切功名利禄都不过是过眼烟云,得而失之,失而复得这种情况都是经常发生的,要意识到一切都可能因时空转换而发生变化,就能够把功名利禄看淡、看轻、看开些,做到“荣辱毁誉不上心”。
最后我们再来看看发生在庄子身上的故事:
庄子的朋友惠子在梁国做宰相,庄子前往看望他。有人对惠子说:“庄子来梁国,是想取代你做宰相。”于是惠子恐慌起来,在都城内搜寻庄子,整整三天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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