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尔库塞社会批判思想研究》:
一技术发展带来的成果是否可以为全社会的幸福和自由服务?
马尔库塞于对发达工业社会中的技术批判对我国当前的社会发展具有一定的启示意义。首先,从经济和社会角度看,他写《单向度的人》的背景正是资本主义发展的上升时期,那时候的美国经济欣欣向荣,势头一片大好。当前,我国正处于经济发展较快的时期,经济水平发展势头很高,但是贫富悬殊问题、社会公平问题等也如当时的美国一样困扰着中国的社会主义进程。如何在保有资本和市场的前提下,面对财富与贫困悖论性积累问题,如何达成美丽中国梦的价值共识而不是迷失在消费主义陷阱中,这就需要从马尔库塞那里对科学技术、政府职能以及市民社会文化建设问题进行全面的反思。
根据前文所述,技术异化问题和技术理性成为意识形态是马尔库塞社会批判理论最为关注的。因为在后工业社会,科学技术在资本主义社会并没有表现为帮助劳动者减轻劳动苦难,成为获得自由劳动时间的手段,成为资本操纵世界的新工具,也成为资本统治合理性的最大筹码。如今,技术异化让劳动异化成为深刻和隐蔽的苦难,基于马尔库塞对技术异化的揭露,中国发展高科技需要足够的科技伦理和技术警觉。资本主义国家维护的是资本家、大财团的利益,社会主义国家则是人民利益至上。同时,作为当今世界最大的发展中国家,中国具有后发优势和独特的历史文化资源,能够看到发达国家在面对先进技术和资本的过程中遇到的问题,对其合理管控和文化引导。
其次,对文化的管控方面。马尔库塞认为文艺和美学其本质都是一种政治,他著名的政治美学正是对这个思想的表达。对中国的启示是:我们需要在发展经济过程中关注文化和艺术的人民性,因为我们同资本主义国家应对的出发点、原则和途径根本不同,社会主义国家的文化源自人民,因此,一定要坚持党对文艺工作的绝对领导。坚持党对文化工作的领导就是要保障文化能够体现人民性,各级政府必须贯彻制定文化方针,保证文艺作品服务人民的“初心”。文化问题同时也是一个重要的意识形态问题,如果不对文化加以管控,势必造成意识形态领域的混乱和话语权的丧失。
再次,我们也要关注教育的技术异化问题。近年来,如何将科学技术融入教育领域一直是国家非常关注的问题。其实,在教育界和社会各界如火如荼地将科技引入教育,利用新媒体等为教育服务的同时,我们也必须注意科技背后的意识形态和科技本身操纵而不是服务的特征,在广泛开展媒介素养教育的同时,也要让教育者和受教育者们对科技有一个清楚的认识,而不是单方面地将科技看作中立的工具。
另外,当代中国,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建设取得了巨大的成就,然而,一定程度上的重物质轻精神、重经济建设轻文化建设等现象仍然是社会主义建设实践中存在的问题,有的问题甚至达到了比较严重的程度。马尔库塞社会批判理论对“悖论性贫困”的剖析也恰恰是我们长时期着力于经济建设而忽略的因素。事实上,如果片面强调对于物质的追求而忽视精神上的追求,这不利于人的全面发展,也不能从总体上促进社会的进步。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社会物质欲求和精神追求相分裂,社会文明不断向物质靠拢,精神文明出现滞后发展。而人的发展是全面的发展,在满足人的物质需求的同时,不能忽略人的精神需求,要促进物质文明、精神文明协调平衡发展。所以,在我国现阶段的价值观的建构上,要特别重视人的价值,反对用物质欲求的膨胀挤压人的精神空间,避免使人沦为机器。当下轰轰烈烈开展的“四新”教育正是对异化教育的辩证否定。
复次,我们还需要关注乌托邦问题,因为这个时代的我们依旧需要梦想才能形成民族凝聚力。1967年,马尔库塞在柏林作了一场题为“乌托邦的终结”的演讲,他认为由于今天任何的具体世界形式、人类生活形式以及任何的技术和自然环境的转变都是可能的,我们既有能力使这个世界上天堂,又有能力使这个世界入地狱,这意味着“乌托邦的终结”。在马尔库塞看来,乌托邦在以前是“空想”和“幻想”的代名词,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乌托邦已经不再是一种被嘲笑的对象,因为人类的能力已经达到了使任何自然或技术环境都很容易发生变化的地步,对任何事情来说,尽管作为一种特别的思想范畴的乌托邦主义已经失去其存在的理由,但是人的各种最不切实际的丰富梦幻能够变成现实,乌托邦能够变成现实,所以它便终结了。马尔库塞说“乌托邦是一个历史的概念”,乌托邦所涉及的会变革方案在一定的社会环境下往往是被认为不可能的,但是历史的发展却为其提供了可能的现实基础。当一种革命的方案的实现受到各种反对势力和反对潮流的阻碍,而这些反对势力和反对潮流能够并且只在革命进程中加以克服,革命的社会力量也只有在变革过程中才会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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