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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骏马
0.00     定价 ¥ 28.00
泸西县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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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SBN:
    9787225055855
  • 作      者:
    张承志
  • 出 版 社 :
    青海人民出版社
  • 出版日期:
    2018-0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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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张承志,原籍山东,穆斯林,1948年秋生于北京,1968年到内蒙古东乌珠穆沁旗插队,1975年毕业于北京大学考古学系。历史学硕士。现为自由撰稿人、散文作家,中国作家协会全国委员,北京作家协会副主席。1978年以来,多次获得各种文学奖,1995年获首届爱文文学奖。多次在日本求学与写作,在东洋文库进行研究。迄今出版著作(单行本)80余部,主要有《黑骏马》、《北方的河》、《心灵史》、《大陆与情感》、《鲜花的废墟一一西班牙纪行》、《敬重与惜别——致日本》、《你的微笑》,以及用日文写作的《鞍与笔》、《从回教看中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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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介绍
  《黑骏马》以辽阔壮美的大草原为背景,以一首内蒙古草原上古老的民歌《黑骏马》为主线,描写了蒙古族青年白音宝力格的成长历程,以及他和索米娅的爱情悲剧。
  《黑骏马》以舒缓的节奏、优美的笔法,再现了草原民族的风俗人情,歌颂了草原人民善良、朴质、勤劳的美德,呈现了对生命自在状态的渴求,以及对生命赖以存在的自然环境的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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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书摘
  《黑骏马》:
  索米娅,我来了。黑骏马像箭一样笔直地朝着朦胧的白音乌拉大山飞驰。宁静的夜激动了……
  尽管我一本正经地给黑马驹命名为“钢嘎·哈拉”,而且弄得全牧业队的男女老幼都习惯了这样称呼它,但我倒并没有像索米娅那样常常哼着《黑骏马》。对我来说,那支歌子毕竟还是古怪了一些。那时被我喜爱的歌子是《阿洛淖尔》,一支简单明快的骏马赞歌。因为在《阿洛淖尔》里,叙述了一匹神马从一岁开始,到两岁,到长成熟的种种奇迹和本事。一直到“在达赖喇嘛的赛会上,它七十三次跑第一”那样的总结。从黑马驹降临的那个可庆幸的春天开始,我差不多整整一年反复哼着“还是一岁驹哟,你就备上鞍。”等到第二年,它的大脑袋刚刚显得小了点,小沙狐般的短尾巴刚刚能甩上几甩,我就眼巴巴地盼它长大,盼它超过全公社的千万马群。那时,我简直是发急地对它唱着:“刚是两岁马哟,你就像飞箭。”有时,早晨在迷糊中被奶奶或索米娅推醒,我揉着发黏的眼皮,打着哈欠。直到端起奶茶碗,还没有清醒过来,只是觉得该说点儿什么。一张口,“两岁马哟……像飞箭!”
  奶奶笑了。索米娅也格格地笑了。
  第三个春天——奶奶从棚车深处找出一盘破碎的鞍子,央求附近的牧民修理。她说,这是索米娅的父亲留T的。自他死后,这个只有女人的家里就没人用它。而现在该收拾齐整啦。钢嘎·哈拉已经成为三岁马,很快就要调教出来。白音宝力格也过了十五岁,是男子汉啦。
  十五岁是儿童和青年的分界,对早熟的草原少年更是如此。那时,我正一心钻研畜牧业机械和兽医技术,索米娅则在给邻居家的羊群守夜。我早已不再傻乎乎地把半句《阿洛淖尔》哼个没完了,那时我寡言少语,喜欢思索。父亲来看我时已很少耍威风,因为我常常正在安静地读一本图文并茂的《怎样经营牧业》,或者是赤着上身在用镐头刨着圈里的羊粪砖——我的汗水淋淋的两臂肌肉发达,他看看就会明白:白音宝力格已经成人了。
  那天天气晴朗,是春季里的一个好天。我束紧腰带,走到草地上,解下钢嘎·哈拉的马绊。昨天晚上我们商量过:如果天气好,就正式给马备上鞍,把它调教出来。
  索米娅朝我跑来。可能因为天热的缘故吧,也可能是为了帮我调马,她脱去了臃肿的皮袍子,穿着一件奶奶穿旧的、显得很小很窄的旱獭皮薄袍。她气喘吁吁地跑来,阳光直射着她的脸。她抬起手臂擦着汗珠,紧束着的腰带立即勒出了她躯体的曲线。刹那时,我的心动了一下:呵……我说不出心里的滋味儿,只觉得跑来的好像不是那个和我耳鬓厮磨地一块儿生活了六七年的沙娜了。沙娜——那个为我熟悉的小索米娅是多么小、多么胖乎乎,眼睛眯得是多么可笑呵,而差几步就要跑到我面前的,却分明一个颀长、健壮、曲线分明、在阳光下向我射出异彩的姑娘。
  “巴帕,真的今天就骑么?嘿,真高兴!”她的大眼睛闪着喜悦的光。以前她也常为些小事兴高采烈的,但那时从来没有这样一种奇怪的味道。我的心绪乱了,不知为什么生起气来。我暴躁地把皮马绊摔到地上,粗声吆喝她:“喂,收好马绊子!”接着我揪紧马鬃,跃上了马背。
  钢嘎·哈拉挣咬着旋转起来。索米娅高喊着:“骑稳,巴帕!”她的声音也完全不像从前那样甜甜的,而是那么圆润,扰得人心神不安。我朝她吼道:“别乱嚷!”随即松松马缰,黑马立即发疯般又踢又跳起来。
  晚春的三岁马没有多大劲儿。傍晚时,钢嘎·哈拉已经学会在马鞭子的拨弄下,忽左忽右地顺路小跑了。我下了马,把它绊好放开,让它去啃刚冒芽的绿草尖。
  已经融得一片斑驳的残雪,在渐渐黯淡的天色里显得白亮亮的。露出去年枯草的土地,在薄暮中颜色很黑。凉风阵阵拂过,使山坳里的积雪、袅袅的炊烟和整个春牧场都涂上了一分纯净的青色。我和索米娅抱着鞍鞯鞭绊,吱吱地踩着含水很多的雪地朝家走去。索米娅快活得很,她总是一面说话,一面朝我转过身子,或者干脆侧着走,说着,哼着什么歌子。
  “巴帕,你骑得真不错!我原来以为,恐怕钢嘎·哈拉会把你摔下来。喂,喂!你听着吗?”她像以前一样,扳着我的肩头,摇着我。
  “嗯。喂——”我觉得自己在费劲地寻找话题。这是多么奇怪的、异样的感觉呐。“我说,今天晚上,吃什么好呢?”
  “吃肉饼!”索米娅欢叫起来,“哈哈,我们吃肉饼!我去取肉!”她一阵风似的向前跑了。我注视着她的背影,惊奇她怎么会用这种婀娜的姿态在草地上奔跑……
  哦,成年的日子!当油然而生、连自己也无法理解的那异样的兴奋和萌动,突然间从心田里破土而出的时候,惶惑中的我们究竟能理解它的几分含义呢?我们根本没有理解,甚至不知道这就是青春的来临。我们只记得心中涌起的,那神圣的激动……我真切地感到,自己正在体验着一个纯净透明的世界和一个可怕的、令人羞耻的心跳的世界的啮咬和更替。我在初次爱上了生活的同时,也意识到自己失去的东西。我们再不会在冬夜里一块钻进老奶奶的皮被,你捅我一下,我打你一下地瞎闹;再不会在开着蓝花的青草地上滚成一团,争抢一个染红的羊拐骨;再不会一块儿骑在犍牛的背上,后一个扶着前一个的肩,沿着一条被成行的牛群踏出的蜿蜒小道,去水井拉水啦……索米娅穿的那旧袍子太窄了,腰带也束得太紧了。她在明媚的阳光里朝我跑来的时候,突然蜕去了过去的躯壳。她以完全陌生的东西敲击了一下我的心扉,并在一瞬间完成了一次惊人的启蒙。哦,男子汉!我从那么小就盼着长成一个男子汉。可是男子汉原来完全不仅仅是拥有一匹骏马。我根本没有料到,也没有理解这一切,我太年轻了。
  在我独自咀嚼着这模糊的感受的时候,索米娅似乎也同时悟到了什么。第二天,我看见她一个人套上牛车去拉水。她没有骑牛,而是像女人们那样,斜斜地坐在车辕一侧。她没有喊我,我也明白,不该再去插手女人们的家务活儿了。我望着她的影子消失在低洼不平的盐碱地里,然后提着十字镐和斧头走出去。那天,我把家里的木轮车一一修好,并且刨了整整半圈羊粪砖。
  新的生活开始了,尽管没有人宣布过它的开始。不觉间,奶奶不太去张罗门口和停列成一排的勒勒车那儿的活计了,她更多的是撑起身子,在昏暗的包内发表着她对里里外外各种事情的看法。在阳光强烈的夏天,她喜欢蹒跚地迈出包门,舒服地晒着太阳,捉捉虱子。过路的牧人向她致意:“好舒服呀,额吉!”她乐呵呵地说:“当然。两个孩子都大了嘛!没有我干的活儿喽。”我已经成了见习兽医,每天跟着老兽医四处转悠,去对付一些难产的骒马和不要犊的乳牛。没事的时候,我喜欢读书,尤其爱读那本《怎样经营牧业》。那本书是有模范牧民参与讨论、由专家分门别类写成的。我不仅从那里面读到了知识,也从那里窥见了为我不知的、新鲜而博大的世界。当我吃力地读完一段时,就伸手去摸茶碗。“等一下,巴帕。”一个低柔的、姑娘的声音传来,索米娅在给我斟着茶。我看见她低垂着的、微微闪动的黑睫毛和红润的一侧脸颊。我念不下去了。于是推门出来,牵过钢嘎·哈拉。它已经是新四岁的马了。我喊着:“喂!拿剪刀来!”索米娅跑出来,递给我剪刀。我给黑马修整着打齐的鬃,时而瞟索米娅一眼,那时,她会对我微微地一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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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黑骏马

作为《黑骏马》导读的一些辑录

张承志文学创作年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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