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于戏剧的兴趣,从小到老几十年不衰减。走进剧院像是参加一场节日盛典,心中充满期待;置身于昏暗的池座,却亲见一个个起伏跌宕的人生故事在历历演绎,更是一种奇妙的体验。有一位戏剧学者说:戏是娱乐,但戏能使看戏的人和演戏的人在不同程度上更深入地认识社会,反省人生。我则觉得戏剧和音乐,似真似幻,真是平凡人生中非常美妙的华彩乐章。
我小时候很早接触的是京戏和话剧,都是抗日战争爆发后从外省传入家乡小城的。此前在家里听过许多京戏唱片,一旦立体呈现在舞台上,唱念做打,锣鼓喧天,觉得分外好看。而首次看剧宣四队的话剧《国家至上》,台上人物情节与现实生活无异,虽然觉得新鲜,但不及京戏来劲。那时候救亡话剧活动非常活跃,多个话剧团队轮番上演名剧,很快也看习惯了。20世纪50年代以后,更从舞台和银幕领略了川、豫、评、越等众多地方剧种的精妙和绝活,加深了对中国戏剧的认识和热爱。后来上了中学,在图书室发现许多话剧剧本,从田汉、曹禺、夏衍、陈白尘、宋之的、于伶到吴祖光、杨绛,几乎全了。不论看过演出的没看过演出的全部大读一通,于是又养成了把剧本当成对话体小说来读的兴趣。至今我仍是戏曲一定得看演出,因为京戏昆曲和所有地方剧种,精彩都集中在演员身上;话剧则读剧本比看演出更惬意,因为看演出时很可能演员的表演或导演的处理与你的想象有差距,不如读本子可以随心所欲。
看演出、读本子多了,偶尔动笔写写也就顺理成章。我先后写过不同样式的剧本二十来个,对不同题材和不同体裁的舞台语言要求做了一些有意的探索。本书选入了几种。如果它们能给也把剧本当成对话体小说来读的朋友带来一些阅读的乐趣,我就喜出望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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